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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单元
An Instinct to Acquire an
Art(
中文翻译）
习得艺术的本能
史蒂芬?平克
当你在阅读这些文字时
，便已经置身于自然界的一大奇观之中，因为你我都同属于这
个拥有非凡能力的物种：<
/p>
我们能够精确无误地在彼此的大脑中塑造事件。
在这里，
我并不是
在谈论心灵感应，
精神控制或者边缘科
学所沉迷的事件；
甚至根据它的信仰者所描述的，
如
果与每个人身上都拥有的无可争议的那些能力相比，
它像是一把钝器。
我所谈论的就是，
语
言。
< br>只是通过动动嘴巴和发出声音，
我们就能够让他人的脑海中涌现清晰表达的各种新
想法。
因为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人们常常会忘记它是多么的神奇。
近年来人们对语言能力的研究在人类对语言的理解，
它在人类世界中的角色，
以及人类
对人性的看法这三方面都产
生了革命性的影响。
很多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语言是人类最重要
的文化产物，
是人类可以运用符号的典型例证，
也是人类在生理
上不可逆转地区别于其他动
物的前所未有的大事件。
这些人也知
道语言总是与思想相伴，
使用不同的语言能够使说话者
从不同角
度来解读现实。
他们还知道孩子们从他们的榜样和看护者那里学习说话。
学校里曾
经教授复杂的语法规则，
但是由于教育水平以
及大众文化水准的不断下降，
普通人构造语法
句子的能力已经出
现了可怕的下滑。
他们还知道英语这种语言充满了滑稽以及不符合逻辑的
现象，就像是开车开在绿化带，停车停在行驶道，
在朗诵会上演奏，
在演奏会上朗诵一般可
笑。英语的拼写更是把这种不可理喻上升到了更高的
高度——萧伯纳曾经抱怨说鱼类
—
fish[
< br>f
??
]
这个单词完全可以拼写
成
ghoti
（
gh
< br>是来自
tough
的
[f]
，
o
来自
wome
n
的
[
?
]<
/p>
，
ti
来自
na
tion
的
[
?
]
），他认为这也是讲得通的——而正是这种语言制度的惰性阻碍了英
语采用“一种拼写配一种发音”的更加合理的系统。
而我要说服你们的是，以上这些他们所知道的常识都是错的！这种错误都可以归结为
一个
原因，那就是，
语言并非文化的产物。
并不是像我们所学的那样
，要去学习如何用语言
表述时间，
或者表述联邦政府是如何运作
的。
与此相反，
语言就是我们大脑里独特的生物组
成部分。
语言作为一种复杂又特殊的技巧，
在儿童时
期就自发地有所发展，
不需要有意地给
予正式的指导；语言本身
具有隐含的逻辑，不需要有意识地进行组合配置；从性质上来说，
每个人的语言都是一样
的；
语言处理信息或者更有智慧地支配行为的能力与其他一般的能力
都不相同。这因为如此，一些认知科学家将语言描述为一种精神上的能力，一种脑力器官，
< br>一种神经系统，
以及一种计算模块。
但是，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本能”—这个公认的有些古
怪的词。
因为它表达了一种观点，
那就是：
人类知道如何说话这件事
多多少少有些类似蜘蛛
本能地知道如何结网一样。
蜘蛛结网的能
力并不是由某只暗藏功德的蜘蛛天才发明的，
也并
不以具备良好
的教育背景为基础，
也不取决于是否具备建筑学或者建筑行业的天赋。
< br>事实上，
蜘蛛之所以能够结网是因为他们有蜘蛛的大脑，
给他们发出结网的指示，
具备能够成功结网
的能力。
当然网和话语还是截然不同的，
我将会说服你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待语言，<
/p>
因为这样
的话对你们理解接下来我要讨论的现象会有所帮助。
语言从我们的意识中产生，就像是苍蝇产卵的基本原理是一样的。
我们所想的东西常
常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绕过了思想上的深思
熟虑，
这通常会让人感到难为情。
我们在理解
< br>句子的过程中，
话语流往往是透明的。
我们认为孩子们是
通过模仿他们的妈妈来习得母语的，
但是当一个孩子说，
“不要
咯咯我”
（Don’t
giggle
me!）
，
或者“我们抱着兔宝宝们”(We
1
holded the baby rabbits)
的时候，这不可能是一种模仿
。接下来，我想要用学习来诱导
1
译者注：因为有英语语法错误。
Gi
ggle
是不及物动词，不加宾语
me
；
hold
的过去式为
held
而不是
holded
。
不可能从大人那里模仿到这样低级语法错误的句子。
你们的
思维，
让这些天赋看起来很陌生，
使得你们不禁想要问我们“为
什么”，
“如何”解
释这些看起来很平常的能力。
看看那些外来移民学习外语时候的挣扎，
中风病人努力说母语
的样子；想想看，试图解构分析一下婴儿的只言片语，用电脑编程来理解英语，想到这些，
那些平时看起来普通的话语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那种毫不费力，
一目了然，
又自动完成的事
情都是一种错觉，掩盖了
那个丰富与美丽的内在系统。
在当今这个世纪，对于语言是一
种本能的最著名的论述来自于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
基，他第一个揭开了错综复杂的语言
系统的面纱，开启了语言和认知科学领域的现代革新。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社会科学被
行为主义理论所主导，代表人物是美国心理学家约翰?华
生和
B
.F.
斯金纳。
而“知道”和“思考”这样的表示精神的词语被
贴上非科学的标签；
“思
维”和“天生的”这样的词汇是不入流
的。
人类的行为都是根据刺激—反应学习这样的规定
来解释的，
可以通过观察老鼠按压杠杆，或者狗听见响声分泌唾液进行研究。但是，乔姆斯
基注意到
语言的两个基本事实。
第一个就是，
实际上一个人说出或者理解
的每一句话都是一
种全新的词语组合，
这种新组合在整个宇宙的
历史上都是第一次出现。
因此，
语言不可能是
< br>反应的能力；
大脑中一定存在一个秘诀或者一种程序，
能
够用有限的词语创造出无限的句子。
这种程序也许可以被称为心理语法
< br>(
不要和教学法或者文体上“语法”混淆，那些只是书面
文章的规则而已
)
。第二个基本事实指的是，孩子自身对这些复
杂的语法的开发非常迅速，
不需要正规的教导，长大之后有能力对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小说的句子进行连续的解读。
因此，
乔姆斯基认为，
孩子们一定具备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即有一种所有语言都通用的语
法，这种语法就叫做普遍语法
(Universal Grammar
)
，凭借普遍语法孩子们能够从父母的话
语中提炼出句法结构。
乔姆斯基及其他语言学家不辞辛苦地对普通人母语中的部分句
子进行技术性分析，并
由此建立了心理语法和普遍语法的相关理论，
前者隐含在人们对某种语言的知识掌握中，
而
后者隐含在某
种语法之中。
在早前研究中，
乔姆斯基的研究就已经启发了不少
科学家，
其中
包括德国语言学家埃里克?莱尼伯格，美国心理学
家乔治?米勒，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罗杰?布
朗，
美国语言学家莫
里斯?哈勒，
以及美国语言学家阿尔文?利伯曼，
他们在不同领
域如儿童
发展、言语感知、神经学以及基因学都开创了语言研究的全新视角。
到目前为止，针对乔姆
斯基提出的问题进行相关研究的科学家数以千计。<
/p>
而乔姆斯基也成为了在所有人文学科中被
引用最多的十大作者之一
（排名击败了黑格尔，西塞罗，紧跟在马克思，列宁，莎士比亚，
圣经，亚里士多德，柏
拉图和弗洛伊德之后），而且他是这十人中唯一一位仍健在的。
当然，那些被引用的文字用于何种研究是另一回事，而更重要的是乔姆斯基给予了研
究
者们锻炼的机会，掀起了激烈的回应。而其中不仅包括对乔姆斯基
（宗教般）
无比狂热的
敬畏与崇拜，
还包括对其毫不留情的猛
烈抨击，
这些抨击当然已经被某些学者提炼成为一种
高超的艺术
。
而其中的部分原因正是乔姆斯基对二十世纪学术界现存的基石之一，
< br>即“标准
的社会科学模型”发起攻击，
这种标准模型认为
人类的精神是由文化塑造的；
但是同样也是
因为没有一个思想家
能够做到完全忽视乔姆斯基的研究。
接下来我要讲述的故事当
然也深受乔姆斯基的影响。不过，并不是讲述他所研究的东
西，
也不会按照他的方式来讲述。
乔姆斯基在他的研究中对达尔文自然选择
< br>（与其他进化过
程相反）
能否解释语言器官的起源表示怀
疑，这令很多读者感到疑惑；而我认为，将语言看
作是一种进化适应是有意义的，
就像眼睛的主要组成部分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而乔姆斯基对
于语言官能的本质的研究正是基于对大量词语以及句子结构的技术性分析，
往往充满着晦涩
难懂的形式主义色彩。
他对于说某种语言者
（作为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的讨论是敷衍的并且
是高度理想化的。即使我赞同他的某些观点，但是我认为只有各个领域都存在有力证据时，
< br>得出的结论才是令人信服的。因此，本书的观点是集众家之所长，研究内容覆盖了从
DNA
如何构造大脑，
一直到报纸语言专栏的断章取义现象。
而本书最好的开始就是从询问每个人
究竟为什么应该相信人类的
语言是人类生物学的一部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