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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英语第二册(张汉熙)课文翻译

作者:高考题库网
来源:https://www.bjmy2z.cn/gaokao
2021-02-11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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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1日发(作者:screwing)


高级英语第二册课文翻译



第一课



第二课



第三课



第四课



第五课



第六课



第七课



第八课



第九课



第十课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马拉喀什见闻





酒肆闲聊与标准英语



就职演说


(1961



1< /p>



20



)



爱情就是谬误



从天窗中消失



爱丑之欲




工人是创造者还是机器




从奥米勒斯城出走的人




悲哀的青年一代







第十一课



英国人的未来



第十二课



一个发现:做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




第十三课



为死刑辩护




第十四课



亦爱亦恨话纽约







第一课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小约翰。


柯夏克已料到,


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


就在去年


8



17


日那个星期天 ,


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 警


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 袭


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

< br>15


万人逃往内陆安全


地带。


但 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


不愿舍弃家园,


要 他下决心弃家外逃,


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 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


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 ,


他与父母商量过。


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

< p>
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


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


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


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


?


希尔的意见。



1





约翰的 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


(


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 各种教育玩具和


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 /p>


)



37


岁的他 对飓风


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


四年前,


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


贝翠号飓风

< br>(


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


)


。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


处的地势偏低,


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


“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


23


英尺,




他对父 亲说,


“而且距离海边足有


250


码远 。


这幢房子是


1915


年建造的。


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


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老柯夏克


67


岁.


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


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


“我们是可以


严加防卫。


度过难关的,



他说


?


“一 但发现危险信号,


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了对付这场飓风,


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


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

他们


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


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


所以他们检查


r


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 /p>


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


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 厅里.


接上几个灯泡。



做好把发电机 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


雨 一直下个不停.


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


全家早早地用


r


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 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


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 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


,狂风暴雨 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


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


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


“不要靠近窗户

< br>!



他警


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 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


?


屋子开始漏雨了 ??


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 /p>


l


开了一


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 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


房子摇晃 着,


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


楼上一个房问


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


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 时发出的劈劈


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


前 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


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


撞开


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 舔嘴唇,对着约


翰大喊道:


“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 的。


”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


?


积水仍 不断上


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


!

< p>
”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


“我们把孩子


2


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



!

一共九个


!







孩子们 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


?

它的点火系


统被水泡坏了。水深风急。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

“回屋里去


!



'


约翰高声喊道。


“数一数


孩子们。一共九个

< p>
!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约翰又命令道:

“都到楼梯上去


!



,于是大家都 跑到靠两堵内


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


浑身湿透。


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


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 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


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



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


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


一楼的


外墙坍塌了, 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大家沉默无语


?


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 可逃.死活都


只好留在崖子里了。





查理。


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 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


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



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


“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


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


?


”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



.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 p>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 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


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


“老爷子,我爱你 。




2



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


,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 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 p>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


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

< p>
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


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 生。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


“啊.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






不一会儿,


?


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


4()


英尺以外。楼 梯底层的几级台


阶断裂开来。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





设在 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


H


.辛普森博士 将卡米尔号飓风列



“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 猛烈的一场飓风”



在飓风中心纵横约


70


英里


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


200


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


30


英尺 。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


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


19 467< /p>


户人家和


709


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


便是遭到严重破坏。



尔夫港一个


60


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


3



5


英里以外。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


推上岸滩。电线杆和


20


英寸粗的松树 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


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


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


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


结果像是有

< p>
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


26


人因此 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


“快上楼一一到卧室 里去


!


数数孩子。


”在倾


盆大雨中,


大人们围成一圈,


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 间。


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


“孩


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


!


”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 反应。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


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 /p>


弄得瓦砾横飞。


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

< p>
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


“进电视室去


!< /p>


”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


詹妮丝心 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由于风雨和恐惧,


她不住地发


抖。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

< p>
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


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


也说不清为什

< p>
么,


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


就在这里,


一面墙壁


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 吹灭。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查理


.


希尔试图以身 子撑


住它,


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

< br>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


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


基上挪 开了


25


英尺。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


!


”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


“把它斜靠 着挡挡风。让孩子们躲到垫


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



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


大的身上 ,


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


地板倾斜了。

< br>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


下来,


一下子就在风 中消失了。


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


那 只狗紧


闭着双眼,


缩成一团。又一面墙壁倒塌了。水拍打着倾斜 的地板。


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


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 :


“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就在这一刹那 间,风势稍缓了一些,


水也不再上涨了。随后水开始退落。卡米尔号飓风


的中心过去了。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


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


他们看到 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


海一带就有


130


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


尚< /p>


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


吹断的电线像 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


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 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他们怔住了,


呆立当地,


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


他们问道:


“我 们该怎么办


?


?


‘我

< br>们该上哪儿去呢


?





3





这时,


该地区的一些团体,


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


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


手。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

< p>
立通讯联络中心,


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


上午十时许,


救世军


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 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


品、衣服和卧具了。< /p>





全国各地 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


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

< p>
机、火车、


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


联邦 政府运来了


440


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

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


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 比州后继续北进,


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


28


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


111


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


慢慢消散。






第二课



马拉喀什见闻





一具尸体抬过,


成群的苍蝇从饭馆的 餐桌上瓮嗡嗡而起追逐过去,


但几分钟过后又非了


回来。





一支人数不多 的送葬队伍——其中老少尽皆男性,


没有一个女的——沿着集贸市场,

< br>从


一堆堆石榴摊子以及出租汽车和骆驼中间挤道而行,


一 边走着一边悲痛地重复着一支短促的


哀歌。


苍蝇之所以群起追逐 是因为在这个地方死人的尸首从不装进棺木,


只是用一块破布裹


着放在一个草草做成的木头架子上,


有四个朋友抬着送葬。


朋友 们到了安葬场后,


便在地上


挖出一个一二英尺深的长方形坑,< /p>


将尸首往坑里一倒。


再扔一些像碎砖头一样的日、


干土块。


不立墓碑,


不留姓名,什么识别标志都没有。


坟场只不过是一片土丘林立的荒野,


恰似一片

< br>已废弃不用的建筑场地。一两个月过后,就谁也说不准自己的亲人葬于何处了。





当你穿行也这样的城镇——其居民


20


万中至少有


2

万是除开一身聊以蔽体的破衣烂衫


之外完全一无所有——当你看到那些人是如何生活 ,


又如何动辄死亡时,


你永远难以相信自


己是行走在人类之中。


实际上,


这是所有的殖民帝国赖以建立 的基础。


这里的人都有一张褐


色的脸,


而且,


人数书如此之多!


他们真的和你意义同属人类吗?难道他 们也会有名有姓吗?


也许他们只是像彼此之间难以区分的蜜蜂或珊瑚虫一样的东西。


他们从泥土里长出来,


受哭


受累,


忍饥挨饿过上几年,


然后有被埋在那一个个无名的小坟丘里。

< p>
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


离去。


就是那些小坟丘本身 也过不了很久便会变成平地。


有时当你外出散步,


穿过仙人掌丛


时,你会感觉到地上有些绊脚的东西,只是在经过多次以后,


摸 清了其一般规律时,你才会


知道你脚下踩的是死人的骷髅。





我正在公园里给一只瞪羚喂食。





动物中也恐怕只有瞪羚还活着时就让人觉得是美味佳肴。


事实上,


人们只要看到它们那


两条后腿就会 联想到薄荷酱。


我现在喂着的这只瞪羚好象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


它虽然叼走


了拿在手上的一块面包,


但显然不喜欢我这个人。


它一面啃食着面包,


一面头一低向我顶过


来,再啃一下面包又顶过来一次。它大概还因为把我赶开之后那块面包仍会悬在空中。





一个正在附近小道上干活的阿拉伯 挖土工放下笨重的锄头,


羞怯地侧着身子慢慢朝我们


走过来。他 把目光从瞪羚身上移向面包,又从面包转回到瞪羚身上,带着一点惊讶的神色,


似乎以前 从未建国这种情景。终于,他怯生生的用法语说道:


“那面包让我吃一点吧。

< p>





我撕下一块面包,他感激地把面包放进破衣裳贴身的地方。这人是市政当局的雇工。




当你走过这儿的犹太人聚居 区时,


你就会知道中世纪犹太人区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在摩


尔人的统治下,


犹太人只能在划定的一些地区内保有土地。


受这样的待遇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4



后,


他们已经不再为拥挤不堪而烦扰了。


这儿很 多街道的宽度远远不足六英尺,


房屋根本没


有窗户,

< p>
眼睛红肿的孩子随处可见,


多的像一群群苍蝇,


数 也数不清。


街上往往是尿流成河。





在集市上,


一大家一大家的犹太人,


全都身着黑色长袍,


头戴黑色便帽,在看起来像洞


窟一般阴暗无光,


苍蝇麋集的摊篷里干活。


一个木匠 两脚交叉坐在一架老掉牙的车床旁,



以飞快的速度旋制椅子腿 。他右手握弓开动车床,左脚引动旋刀。由于长期保持着种姿势,


左脚已经弯翘变形了。 他的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孙子竟也在一旁开始帮着干一些简单的活计


了。

< br>




我正要走过一个铜匠铺子 时,


突然有人发现我点着一支香烟。


这一下子那些犹太人从四< /p>


面八方的一个个黑洞窟里发疯四地围上来,


其中有很多白胡子老汉 ,


都吵着要讨支烟抽。



至连一个盲人 听到这讨烟的吵嚷声也从一个摊篷后面爬出来。


伸手在空中乱摸。


一分钟光景,


我那一包香烟全分完了。


我想这些人一天的工时 谁都不回少于十二小时,


可是他们个个都把


一支香烟看成是一见 十分难得的奢侈品。




< p>
犹太人生活在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里,


他们从事阿拉伯人所从事的行业,< /p>


只是没有农业。


他们中有买水果的,有陶工、银匠、铁匠、屠夫、 皮匠、裁缝、运水工,还有乞丐、脚夫—


—放眼四顾,


到处是犹 太人。


事实上,


在这不过几英亩的空间内居住着的犹太人就足足 有一


万三千之多。也算这些犹太人好运气,希特勒未曾光顾这里。不过,他也许曾经准备 来的。


你常听到的有关犹太人的风言风语,


不仅可以从阿拉伯人 那里听到,


而且还可以从较穷的欧


洲人那里听到。





< br>“我的老兄啊,他们把我的饭碗夺走给了犹太人。想必你也知道这些犹太人吧,他们


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


我们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银行 、


财政——一切都被他们控制


住了。







“可是,


”我说道,


“到多数普通犹太人不 也是为了一点微薄的工钱而辛勤劳作的苦力


吗?”






“噢! 那不过是做出样子来给人看的。事实上他们都是些放债获利的富豪。这些犹太


人就是鬼得 很。






与此恰恰相似的是,


几百年前,


常常也 有些苦命的老太婆被当成巫婆给活活烧死,


然而


事实上她们就连 为自己变出一顿象样饭菜的巫术都没有。





所有靠自己的双手干活的人一般都有点不太引人注目,


他们所干的活儿越是重要,


就越


不为人所注目 。不过,白皮肤总是比较显眼的。在北欧,若是发现田里有一个工人在耕地,


你多半会再 看他一眼。


而在一个热带国家,


直布罗陀以南或苏伊士运河以东 的任何一个地方,


你就可能看不到田里耕作的人。


这种情形我已 经注意到多次了。


在热带的景色总,


万物皆可

< br>一目了然,


惟独看不见人。


那干巴巴的土壤、

< p>
仙人掌、


棕榈树和远方的山岭都可以尽收眼底,


但 那在地理耕作的农夫却往往每人看见。


他们的肤色就和地里的土壤颜色一样,

< p>
而且远不及


土壤中看。





正因如此,


贫穷至极的亚非国家反倒 成了旅游观光的胜地。


没有谁会有兴趣到本地的贫


困地区去作依 次毫无价值的旅行。


但在那些居住着褐色皮肤的人的地方,


他们 的贫困却根本


没有人能注意大批。


摩洛哥对于一个法国人来说意 味着什么呢?无非是一个能买到橘子圆或


者谋取一份政府差使的地方。对于一个英国人呢 ?不过是骆驼、城堡、棕榈树、外籍兵团、


黄铜盘子和匪徒等富于浪漫色彩的字眼而已。 就算是在那儿呆过多年的人也未必会注意得


到,对于当地百分之九十的居民来说,现实生 活只意味着永无休止、劳累至极的斗争,


其目


的是从贫瘠的土壤 中费力地弄出点吃的来。





摩洛哥的土地大半是一片荒凉,


赖以生存的走兽至大者莫如野兔。


原先曾有的森林覆盖


着的土地如今已成为光秃秃的荒漠,

< p>
土壤跟碎砖头一般。


尽管如此,


仍有大片大片的土 地被


人们开垦,


劳动强度十分惊人。


一 切活儿全靠手工完成。


排着长队的妇女们弯着腰像一个个


5



倒过来的大写字母


L


一样,以便慢慢地在地里移动着身子往前走,一边用手去拔除带刺的


野草。


农民采集苜蓿喂牲口时,


不是用刀去割而是用手将一棵棵苜蓿连根拔 起,


免得割剩下


来的一两寸的根茬白白浪费掉。


犁是用木头做的劣货,


一点也不结实,


一个人可以毫不 费力


的扛在肩上。


犁的底部安着一个粗劣的铁尖子,

< p>
只能犁进地里


4


英寸来深。


拉犁的牲口的力


气也只有这么大。


通常是用一头牛和一头驴子 套在一起拉犁。


这是因为两头驴子拉不动,


< br>如用两头牛,


耗费的饲料有太多。


农民们都没有耙地的耙 ,


他们指示顺着不同的方向犁上几


遍,弄出一道道垄沟来,


然后再用锄头把整块田地做成一块块长条形的小畦,以利蓄水。除


了 较为罕见的暴雨之后紧接着的那一两天外,


这地方总是缺水。


农 民们在地边上挖出一道道


深达三十至四十英尺的沟渠以便把土层深处的涓涓细流汇集起来 。





每天 下午都有一对年迈的妇女背着柴草从我屋外的路上走过。


由于上了年纪而又饱经日


晒,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想木乃伊似的干瘪,而且身躯都是那么瘦小。在原始社会里,妇女超


过了一定的年纪便萎缩得如孩子般大小,


这似乎是一种普遍的现象。


一天,


一个身高不过四


英尺的可怜人扛 着老大的一捆柴草从我身边蹒跚而过。


我叫住她,


往她手上塞了 一枚面值五


个苏的钱币(略多于


1/4


个旧便士)


。她的反应竟是一声近乎尖叫的哭喊,这喊叫含有感激


的成分,主要还是出于惊讶。我想,在她看来,我虽然会注意她,似乎是违反了自然法则。

对于自己作为一个老妇人,


即作为一匹驮兽的地位,


她是早 已接受了的。


每当一家人出门远


行时,


往往可以看到父亲和已经成年的儿子骑着驴子在前边走,


而一个老太婆则背着包袱步


行跟在后面。





然而这些人的真正奇特之处还在于他们的隐身的特性。


一连几个 星期,


每天几乎在同一


时候总有一队老妪扛着柴草从我房前蹒跚 走过。


虽然他们的身影以映入我的眼帘,


但老实说,

< p>
我并不曾看见她们。


我所看见的是一捆捆的柴草从屋外掠过。


直到有一天我碰巧走在她们身


后时,


堆柴草奇异的起 伏动作才使我注意到原来下面有人。


这才第一次看见那些与泥土同色

的可怜老妪的躯体——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被沉重的负荷压得弯腰驼背的躯体。然而,

< br>我踏上摩洛哥国土还不到五分钟就已注意到驴子的负荷过重,


并为此感到愤怒。< /p>


驴子遭到荷


虐,


这是无疑的事实。


摩洛哥的驴子不过如一只瑞士雪山救人犬一般大小,


可它驮负的货物< /p>


重量在英国军队里让一头五英尺高的大骡子来驮都嫌过重。


而且,


它还常常是一连几个星期


不卸驮鞍。


尤 其让人觉得可悲的是,


它是世上最驯服听话的牲畜。


不需要鞍辔 会僵绳。


它便


会像狗一样更随着自己的主人。

< br>为主人拼命干上十几年活后,


它便猝然倒地死去,


这时, 主


人就把它仍进沟里,尸体未寒,其五脏六腑便被村狗扒出来吃掉。




这种事情当然令人发指,可 是,一般说来,人的苦难却没人理会。我并非在乱发议论,


只不过是指出一个事实而已。


这种人简直就是一种无影无行之物。


一头背上被磨得皮破肉烂< /p>


的驴子人人见了都会同情,


而那驮着大捆柴草的老妇人则往往要有 某种偶然因素才会受到注


意。





白鹳鼓翼被去时,黑人正行军南下——一列长长的满身征尘的 队伍:步兵,炮队,


接着


又是更多的步兵,总共大约四五千人, 正靴声橐橐,车声辚辚地蜿蜒前行。





他们是塞内加尔人,


是非洲肤色最黑 的人——黑得简直难以看清他们颈项上的头发从何


处生起。


他们 健硕的身躯罩在旧的卡其布制服里面,


脚上套着一双看上去像块木板似的靴子,


每个人头上戴着的钢盔似乎都小了一两号。天气正热


,

< br>队伍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士兵们都


被沉重的包袱压得疲惫不堪,敏感得出奇的黑 脸颊上汗水闪闪发光。





当他们走过时,


一个身体欣长,


年纪很轻的黑人 回头后顾,和我的目光相遇。


他的那种


目光完全超出人们意料之 外。既不带敌意,又不含轻蔑,


也没有愠怒,


甚至连好奇的成分 都


没有。


那是一种羞怯的,


瞪圆双眼的 黑人的目光,


实际上就是一种表示深厚敬意的目光。这


种情况我 是了解的。


这可怜的小伙子,


因为成了法国公民,


所以被从森林里拉出来送到军队


驻扎的城镇去擦洗地板,

并染上了梅毒。


他对于白种人的确是满怀敬意的。


过去别人 教导他


6



说白种人是他的主人,对此他至今深信不疑。





然而,无论哪一个白人(哪怕是那 些自称为社会主义者的人也不例外)


,当他望着一支


黑人军队从 身边开过时,都会想到同一桩事:


“我们还能愚弄他们多久?他们倒戈相向的日


子离现在还有多远?”





真是怪有意思的。


在场的每一个白人 心里都有着这样一个共同的心思。


我有,


其他旁观


者也有,


骑在汗涔涔的战马上的军官们有,


走在队伍 中的白人军士也有。


这是大家心里都明


白而有彼此心照不宣的秘 密,


只有那些黑人对此尚茫然不知。


看着这列一两英里长的队伍 静


静地向前开进,


真好像看着一群牛羊一样,

< br>而那掠过它们头顶、


朝着相反方向高翔的大白鹳


恰似片片 碎纸在空中泛着点点银光。




(


摘自卡罗林


?


什罗茨等合编《修辞读物》< /p>


)




第三课



酒肆闲聊与标准英语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


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谊,


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

动物之间


的信息交流,不论其方式何等复杂,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 br>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 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


它时而迂回流淌,


时而奔腾起< /p>


伏,时而火花四射,


时而热情洋溢,


话题 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


“有些话要说”


,那定会大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论。闲聊中常常会有


争论,


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


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胜负的 。事实上,


真正


善于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准备让步的。


也许他们偶然间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


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 ,


但一转眼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


插话的机会随之而失,


他们也就听之


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 馆的缘故吧,


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


酒馆里

< p>
的朋友对别人的生活毫无了解,


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


彼此并无深交。


他们之中也许


有人面临婚因破裂,< /p>


或恋爱失败,或碰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 。他


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


虽然日夕相处,


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


也不去揣摸


别人内 心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


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


从最普通的凡人俗事谈到有


关木星的科学趣闻。


谈了半天也没有 一个中心话题,


事实上也不需要有一个中心话题。


可突


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了一处,


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


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


情况下说出来的——她显然不是预先想好把那 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


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


可的要紧话——我 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 批评用语,指的是人们应


该尽量避免使用的英语。


< p>




此语一出,谈话立 即热烈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后,当


然少不了要像处理所 有这种场合下的意见分歧一样,


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


于是,


问题便解决了。


不过,


酒馆闲 聊并不需要解决什么问题,


大伙儿仍旧可以糊里糊涂地继续闲


扯 下去。





告诉她


“标准英语”


应作那种解释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 此情,


有些人便说起刻


薄话来了,


说什 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


大家便像到澳大利


亚游览了一趟。在那样的社会里,


“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 社会想给“规


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民与征服 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


19


世纪


7



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

< p>
12


世纪的英国农民。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依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 个人所共知,


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


我们谈到饭桌上 的肉食时


用法语词,而谈到提供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 叫


pig


,饭


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


pork(


来自法语


pore)

< p>
;地里放牧着的牛叫


cattle


,席上吃的牛肉 则叫


beef(


来自法语


boeuf)



Chicken


用作肉食时变成


poultry(


来自法语


poulet)



calf


加工成肉则变



veal(


来自法语


vc au)


。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


仍然是诺曼底式的英语。


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征服之后英国文化上所 存在的深刻的


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民种地养畜,


自己出产的肉 自己却吃不起,


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


农民


们只能吃到在地里乱窜的兔子。


兔子肉因为便宜,


诺 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


活兔


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


rabbit


这个词表示,而没有换成由法语


lapin


转化而来的某个词。





当我们今天听着有关双语教育问题的争论时,


我们应该设身处地替当时的撒克逊农民想


一想,


新的统 治阶级把法语用来对抗撒克逊农民自己的语言,


从而在农民周围筑起一道文化

< p>
障碍。


当英国人在像觉醒者赫里沃德这样的撒克逊领袖领导下起来造反时,


他们一定深深地


感受到了文化上的屈辱。


“标准英语”——如果那时候有这个名词的话——已经变成法语。


而九百年后我们在美 国这儿仍然继承了这种影响。




< /p>


那晚闲聊过后,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去查阅了资料。这个名词在


16


世纪已有人使用过。


纳什作于


1593


年的


《截获信函奇闻》


中就有过


“标准英语”


(Queen



s English)


的提法。


1602


年德克写到某人时有句话说:


“你把‘标准英语’


( King



s Engligh)


简化 了”


。莎士比亚作品


中是否也出现过这一提法呢


?


如出现过,那就证明这个词在当时即已通用。他用过一次,在


《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快嘴桂嫂在讲到她家老爷回来后将会有的盛怒情形时说,

“??


少不了一顿臭骂,骂得鬼哭神愁,伦敦的官话


(


即“标准英语”


)


不知要给他糟蹋成个什么 样


子啦。



(


朱生豪译


)


后来的事实果然被她说中了。





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词语就是 那个时期产生的。经过前后五百年的发展和与诺曼底人、


安茹王朝及金雀花王朝的法语的 竞争,


英语最终同化了法语。


被征服者变成了征服者,


英语


取得了国语的地位。





这样便有了一种值得引以自豪的“ 标准英语”


。伊丽莎白时代的人没费吹灰之力,使其


影响日盛, 遍及全球。


“标准英语”再也不带有今天所谓的种族歧视的性质了。




不过,

那个澳大利亚人所作的解释也有一定的道理。


下层阶级在用这一名词时总带着一


点轻蔑或讥讽的味道。


我们会发现,


就连快 嘴桂嫂这样一个婢女也会说她的主子凯厄斯大夫


会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 br>而讲起平民百姓们所讲的那种粗话。


如果说标准英语就是所谓

“规范


英语”


,这种看法常常会受到下层人民的嘲笑讥讽, 他们有时故意开玩笑地把它说成是“规


反英语”



下层人民对文化上的专制仍是极为反感的。



正如卡 莱尔所说,


始终存在着的一种


危险是,


“对我们来说。词语会变成具体的事物”


。词语本身并不是现实,


它不过是用以表达


现实的一种形式而已。


标准英语就像诺曼底 人的盎格鲁法语一样,


也是一个阶级用来表达现


实的一种形式。


让人们学着去讲也许不错,


但既不应当把它作为法令,


也不应当使它完全不


接受来自下层的改变。





我一向对词典有着始终不渝的酷爱 一奥登说过,


一个作家的全部所需就是一支笔、


够用

< p>
的纸张和


“他所能弄得到的最好的词典”


——但我 更赞同另一种说法,


即把词典看成是一种


常识的工具。


标准英语是一种典范——一种丰富而有指导作用的典范——但并不是一种最高

的典范。




< br>由此我们可以回到我先前的话题上了。


即便是那些学问再高、

文学修养再好的人,


他们


所讲的标准英语在交谈中也常常会 离谱走调。


要是有谁闲聊时也像做文章一样句逗分明,



者像写一篇要发表的散文一样咬文嚼字的话,那他讲起话来就一定会极为倒人胃口。看到


8



E?M?


福斯 特笔下写出“当今这个时代的阴森可怖的长廊”时,其用语之生动及由其所产生


的生动有 力、


甚至可怖的形象令我们拍案叫绝。


但假若福斯特坐在我们的 会客室里说


“我们


大家正一个接一个地步入这个时代的阴森可怖 的长廊”时,那我们完全有理由请他走开。





常常有一些愚人要求大文豪们谈话时也像写文章一样字字珠玑 。也有些人对


18


世纪巴


黎的文艺沙龙 里那些文人雅士的高谈阔论极表称羡。


可是,


说不定那些文人雅 士们在那里也


不过是闲聊,


谈论酒食的好坏哩。


当时的巴黎大法院第一厅厅长亨奥尔特在德苏侯爵夫人家


的沙龙里作客时就曾大 叫着说“调料糟透了”


,接着还大发议论说侯爵夫人家的厨子和总厨

师长布兰维利耶之间的唯一差别只不过用心不一而已。





会客室里和餐桌上是无需摆上词典的。


闲聊过程中若遇上弄不明白需待查实的问题可留


待第二天再说,


不要话说到一半却去一边查起字典来。否则,


谈话便会受到妨碍,

不能如流


水般无拘无束地进行。那天晚上,如果我们当场弄清了“标准英语”的意义 ,也就不可能再


有那一场交谈论辩,


我们也就不可能一会儿跳到 澳大利亚去,


一会儿扯回到诺曼底征服者时


代了。





而且,


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到第二天去思考了。


尤为重要的是,


如果那个问题当场


得到解决的话,


人们就不会对于那位 引出话题的“火枪手”那样发生兴趣,


想多了解她的情


况了。< /p>


教黑猩猩说话之所以很困难,


其原因就在于它们往往可能尽想着要 讲出些正经八百的


话来,因而使得谈话失去意趣。




摘自


1979



5



6


日 《华盛顿邮报》





第四课



就职演说

(1961



1



20



)





我们今天举行的不是一个政党的祝 捷大会,而是一次自由的庆典。这是一个承先启后、


继往开来的大事件。


因为刚才我已依照我们的先辈在将近一又四分之三个世纪以前拟好的誓


言在诸位 和全能的上帝面前庄严宣誓。




< /p>


当今的世界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了。


人类手中已掌握的力量,


既足以消除一切形式的人类


贫困,


也足以结束 一切形式的人类生活。


然而,


我们的先辈曾为之奋斗的革命信念 至今仍未


能为举世所公认。这信念就是认定人权出自上帝所赐而非得自政府的恩典。





我们今天仍 未敢忘记我们是第一次革命战争的接班人。


此时此地我谨向我们的朋友,



时也向我们的敌人宣告:火炬已传到我们新一代美国人手中。这一代人在本世 纪成长起来,


经受过战火的锻炼,


经历过冷峻的和平的考验,< /p>


以珍视古老的传统而自豪,


又决不愿坐视或


容许人权逐渐遭到践踏。


美国对这些人权一向负有责任,


今天 我们也正在本国及全世界范围


内为之奋斗。





必须让每一个友邦和敌国都知道:


为维护自由,


使其长存不灭,


我们将会 不惜付出任何


代价,肩负任何重担,迎战一切困难,援助一切朋友,反击一切敌人。





以上这些是 我们保证要做到的——但我们保证要做到的还不止这些。





对于那些与我们有着共同的文化和精神渊源的传统盟邦,


我们保证将报之以真诚不渝的


友谊。


只要我 们团结起来,我们在许多合作性事业中就会无往而不胜;


而一旦彼此分裂,我

< p>
们就会无所作为。因为我们之间若起争端,彼此离异,便难以与我们面临的强大对手抗衡。





对于那些我们欢 迎其加入自由国家行列的各新兴国家,


浅们发誓,


一种形式的殖 民统治


的结束绝不应仅是为了被另一种远为残酷的暴政所取代。


我们并不期望这些国家总是支持我


们的观点,


但我们希望他们始 终能够坚决地卫护自己的自由,


并时刻牢记,


过去那些企图骑< /p>


上虎背为自己壮声势的愚人结果都没能逃脱葬身虎腹的命运。





对于那些居住在遍布半个地球的茅 舍荒村中,


正奋力冲破集体贫困的桎梏的各民族,


< p>
9



们保证将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脱贫自救,< /p>


不管这样做需要多长时间。


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怕共


产党会抢先这样做,也不是因为我们想获得那些国家的赞成票,而是因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一个自由社会如若不能帮助众多的穷人,也就无法保全少数的富人。





对于我国边界以南的各姊妹国家,


我们要作一项特别的保证:


把我们美妙的言辞付诸行

< p>
动,


为谋求进步而进行新的合作。


帮助自由的人民 和自由的国家政府挣脱贫困的锁链。


但我


们绝不能让这个充满希 望的和平革命成为敌对国家的牺牲品。


要让所有的邻邦都知道,


我们


将和他们一起反对外国在美洲任何地区进行的侵略或颠覆。


也要让所有别的国家知道,


我们


这个半球仍得由自己当家做主。






在一个战争因素远远超过和平因素的时代,


对于我们唯一的最好的希 望赖以寄托的世界


主权国家的联盟组织一一联合国,


我们重申对 它给予支持的保证:


阻止其成为一个仅供谩骂


的讲坛,加强其对 新兴国家及弱小国家的保护作用,并扩大其职能范围。





最后,


对于那些不惜与我们为敌的国 家,


我们要提出的不是保证而是呼吁:


希望双方重


新开始努力寻求和平,


不要等到科学所释放出来的可怕的破坏力将整个人类推 向有计划的或


偶然发生的自我毁灭之时。





我们不敢以示弱去诱惑他们。


因为只有当我们有了无可置疑的足够的武力时,


我们才能

< p>
有无可置疑的把握避免使用武力。






然而,


目 前的局势使两大国家集团都感到不安——双方都因现代军备的庞大开支而感到


不堪重负,


双方都为极端危险的原子武器的不断扩散而理所当然地感到惊慌不安,

< br>但双方又


都在竞相谋求改变那种使双方都不敢轻易发动导致全人类毁灭的最后决战 的小稳定的恐怖


均势。





因此,让我们重新开始,双方都记住:礼让并不表示软弱,而 诚意则永远需要验证。我


们决不能因为惧怕而谈判,但我们也决不要惧怕谈判。






让双方寻求彼此的共同利益所在,而不要在引起分歧的问题上徒费精力。






让双方 进行首次谈判,对监督和控制军备制订出严格可行的计划


?


并且 把足以毁灭其他


国家的绝对力量置于世界各国的绝对管制之下。





让双方致力于揭开科学的奥秘,< /p>


而不是科学的恐怖。


让我们共同努力去探测星空,


征服


沙漠,消除疾病,开发洋底,并促进艺术和贸易的发展。

< br>





让双方一起在世界各个角落听取以赛亚的指示,去“卸下沉重的负担??


(

< p>


)


让被压迫


者获得自由 ”





< /p>


如果初次的合作能够减少彼此之间的疑虑的话,那就让我们双方进而开始新的合作吧,


不是寻求新的力量均衡,


而是建立一个有法制的新世界,

< p>
使强者公正,


弱者安全,


和平得以


维持。





所有这一切不会在第一个一百天内完成,


也不会在第一个一千天内完成,


不会在本届政


府任期内完成,甚至也许不会在我们这一辈子完成。但我 们要让它从我们手上开始。





同胞们,


我们事业的成败关键不仅仅是握在我的手中,


更大一部分是握在你们手中。



从我国建立以来,< /p>


每一代美国人都曾应召验证自己对祖国的忠诚。


应召服役的美国青 年的坟


墓已遍布全球。





如今那号角又在召唤我们了。


它不是 在号召我们扛起武器一一尽管我们也需要武器,



是在号召我们 去参战——尽管我们也准备应战,


而是在号召我们肩负起一场长期的艰苦斗争

< p>
的重任,年复一年,


“忍受困苦,向往未来”


,为 反对人类共同的敌人——暴政、贫困、疾病


以及战争本身——而斗争。

< br>




我们能否建立一个把东西 南北联在一起的伟大的全球联盟来对付这些敌人,


以确保人类


享 有更为富有成效的生活呢


?


你是否愿意参加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 行动呢


?





在世界漫长的历史上,


只有少数几代 人能在自由面临极大危险的时刻被赋予保卫自由的


10



任务。


在这一重任面前,


我不退缩,


我欢迎这一重任。我认为我们中间不会有人愿意与别人


或另一代人调换 位置。


我们从事这一事业的那种精力、


信念和献身精神将照耀我 们的国家和


一切为此出力的人们。这一火焰所发出的光芒将真正照亮这个世界。





因此,


美国同胞们,


你们应该问的不是你们的国家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而是你们自己能


为你们的国家做些什么。





和我处在同样地位的世界各国的公 民们,


你们应该问的不是美国会为你们做些什么,


< p>
是我们一起能为人类自由做些什么。






最后,


无 论你们是美国公民还是世界各国的公民,


请以我们在此要求于你们的那种力量

< p>
和牺牲的高标准反过来要求我们。


良心是我们唯一可靠的报酬,

< p>
历史是我们所作所为的最后


裁判。


让我们迈步向前 ,


去领导我们所热爱的国家吧,我们祈求上帝的保佑和帮助,但我们

知道,上帝在人间的工作就是我们自己的工作。




(


摘自《世界著名演说集锦》



1965)




第五课



爱情就是谬误






查尔斯.


兰姆是一个世所罕见的性情欢快、


富有进取心的人,


他那笔下的 散文


《古瓷器》


和《梦中的孩子》无拘无束、自由奔放。实在令 人难忘。下面这篇文章比兰姆的作品更加自


由奔放。实际上,用“自由奔放”的字眼来形 容这篇文章并不十分确切,或许用“柔软”



“轻松”或“轻软 而富有弹性”更为恰如其分。




< /p>


尽管很难说清这篇文章是属于哪一类,


但可以肯定它是一篇散文小 品文。


它提出了论点。


引用了许多例证,并得出了结论。卡菜尔 能写得更好吗


?


罗斯金呢


?





这篇文 章意在论证逻辑学非但不枯燥乏味而且活泼、


清新、


富于关感和 激情,


并给人以


启迪。诸位不妨一读。






——作者注






我这个人头脑冷静,逻辑思维能力 强。敏锐、慎重、聪慧、深刻、机智一一这些就是


我的特点。


我 的大脑像发电机一样发达,


孳化学家的天平一样精确,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一

< p>
一你知道吗


?


我才十八岁呀。




年纪这么轻而智力又如此非 凡的人并不常有。


就拿在明尼苏达大学跟我同住一个房间的


皮蒂


?


伯奇来说吧,他跟我年龄相哆’经历一样,可他笨得像头驴。 小伙子长得年轻漂亮,


可惜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他易于激动,情 绪反复无常,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最糟的是他爱赶


时髦。我认为 ,赶时髦就是最缺乏理智的表现。见到一



q9


种新鲜的东西就跟着学,以为别


人都在那么干,自己也就卷进去傻干——这在我 看来,简直愚蠢至极,但皮蒂却不以为然。






一天下午我看见皮蒂躺在床上,脸 上显露出一种痛苦不堪的表情,我立刻断定他是得


了阑尾炎。


“ 别动,


”我说,


“别吃泻药,我就请医生来。

< br>”






“浣熊,


”他咕哝着说。






“浣熊


?


”我停下来问道。





“我要一件浣熊皮大衣,


”他痛苦地哭叫着。





我明白了,他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精神上不太正常。


“你为什么要浣熊皮大衣


?






“我本早该知道,


”他哭叫着,用拳头捶打着太阳穴,


“我早该知道查尔斯登舞再度流 行


时,浣熊皮大衣也会时兴起来的。我真傻,钱都买了课本,可现在不能买浣熊皮大衣了 。







我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


“你是说人 们真的又要穿浣熊皮大衣吗


?







“校园 里有身分的人哪个不穿


?


你刚从哪儿来


?







“图书馆,


”我说了一个有身分的人 不常去的地方。




11





他从床 上一跃而起,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一定要弄到一件浣熊皮大 衣,



他激动地说,


“非弄到不可


!







“皮蒂,你怎么啦


?


冷静地想一想吧,浣熊皮大衣不卫生,掉毛,味道难闻,既笨重又

< p>
不好看,而且??






“你不懂,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


“这就叫时髦。难道你不想赶时髦吗


?







“不想,


”我坦率地回答。





“好啦,


我可想着呢


!



他肯定地说。


“只要有浣熊皮大衣,


要我什么我都给,


什么都 行


!








我的大 脑一一这件精密的仪器一一即刻运转起来。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


问道:


“什么都



?

< br>”






“什么都行


!


”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


好极了,< /p>


我知道哪儿能弄到浣熊皮大衣。


我父亲在大学读书时


就穿过一件,


现在还放在家里顶楼的箱子里。


恰好皮 蒂也有我需要的东西。


尽管他还没有弄


到手,但至少他有优先权 。我说的是他的女朋友波利


.


埃斯皮。





我早已钟情于波利埃斯皮了。


我要特别说明的是,


我想得到这妙龄少女并不是由于感情

< p>
的驱使。


她确实是个易于使人动情的姑娘。


可我不 是那种让感情统治理智的人,


我想得到波


利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 ,完全是出于理智上的原因。






我是法学院一年级的学生,过不了几年就要挂牌当律师了。我 很清楚,一个合适的妻


子对一个律师的前途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发现大凡有成就的律师 几乎都是和美丽、文雅、


聪明的女子结婚的。波利只差一条就完全符合这些条件了。





她漂亮。< /p>


尽管她的身材还没有挂在墙上的美女照片那么苗条,


但我相信时间 会弥补这个


不足。她已经大致不差了。






她温文 尔雅——我这里是指她很有风度。


她婷婷玉立,落落大方,


泰然 自若,


一眼就看


得出她很有教养。她进餐时,动作是那样的优美 。我曾看见过她在“舒适的校园之角”吃名


点——一块夹有几片带汁的炖肉和碎核桃仁的 三明治,


还有一小杯泡菜——手指儿一点儿也


没有沾湿。





她不聪明,< /p>


实际上恰好相反。但我相信有我的指导,


她会变得聪明的。


无论如何可以试


一试,使一个漂亮的笨姑娘变得聪明比使一个聪明的丑 姑娘变得漂亮毕竟要容易些。




< /p>


“皮蒂,


”我说,


“你在跟波利谈恋爱吧


?







“我觉得她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



他回答说,


“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 就叫做爱情。



问这个干吗


?







“你和她有什么正式的安排吗


?


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常有约会,或者有诸如此类的事情


?



我问。





“没有,我们常常见面。但我们俩各自有别的约会。你问这个 干嘛


?







“还有没有别人使她特别喜欢呢< /p>


?


”我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你问这些干吗


?< /p>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


“这就是说。如 果你不在,场地就是空着的。你说是吗


?





“我想是这样。你这话是什 么意思


?







“没什么,没什么,


”我若无其事地说,接着把手提皮箱从壁橱里拿了出来。






“你去 哪儿


?


”皮蒂问。






“回家 过周末。


”我把几件衣服扔进了提箱。





“听着,


”他焦急的抓住我的胳膊说,


“你回家后,从你父亲那儿弄点钱来借给我买一件


浣熊皮大衣,好吗


?







“也许 不仅只是这样呢。


”我神秘地眨着眼睛说,随后关上皮箱就走了。






星 期一上午我回到学校时对皮蒂说:


“你瞧


!

”我猛地打开皮箱,那件肥大、毛茸茸、


12



散发着怪味的东西露了出来,这就是我父亲


1925

年在施图茨比尔凯特汽车里穿过的那一件


浣熊皮大衣。





“太好了


!


”皮蒂恭敬的说。他把两只手插进那件皮大衣,然后把头也埋了进去。


“太好



!


”他不断地重复了 一二十遍。




“你喜欢吗


?


”我问道。






“哦, 喜欢


!


”他高声叫着,把那满是油腻的毛皮紧紧地搂在怀里。接 着他眼里露出机


警的神色,说着:


“你要什么换呢


?






“你的女朋友,


”我毫不讳言地说。






“波利


?


”他吃惊了,结结巴巴地说,


“你要 波利


?







“是的。








他把皮 大衣往旁一扔,毫不妥协的说:


“那可不行。








我耸了耸肩膀说:


“好吧,如果你不 想赶时髦,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我在一 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假装读书,暗暗地瞟着皮蒂。他神情不安,用面包店窗前


的流浪儿那 种馋涎欲滴的神情望着那件皮大衣,


接着扭过头去,


坚定地咬紧 牙关。


过了一会


儿,他又回过头来把目光投向那件皮大衣,脸上 露出更加渴望的神情。


等他再扭过头去,已


经不那么坚决了。< /p>


他看了又看,


越看越爱,


慢慢地决心也就 减弱了。


最后他再也不扭过头去,


只是站在那儿,贪婪地盯着那 件皮大衣。






“我和波利好像不是在谈恋爱,


”< /p>


他含含糊糊地说。


“也说不上经常约会或有诸如此类的

< p>
事情。







“好的,


”我低声地说。






“波利 对我算得了什么


?


我对波利又算得了什么


?







“只不过是一时高兴


-----


不过是说说笑笑罢了,如此而已。







“试试大衣吧。


”我说





“他照办了。衣领蒙住了他的耳朵 ,


下摆一直拖到脚跟。


他看起



来活像一具浣熊尸体。


他高兴地说:


“挺合身 的。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成交了吗


?


”我说着,把手伸向他。






他轻易地接受了。


“算数.


”他说,并跟我握了握手 。





< /p>


第二天晚上,我与波利第一次约会了。这一次实际上是我对她的考察。我想弄清要作


多大的努力才能使她的头脑达到我的要求。我首先请她去吃饭。


“哈, 这顿饭真够意思,


”离


开餐馆时她说。然后我请她去看电影。< /p>


“嘿,这片子真好看,


”走出影院时她说。最后我送她

< p>
回家。和我道别时她说:


“嘿,今晚玩得真痛快。








我带着不大痛快的心情回到了房间。我对这任务的艰巨性估计 得太低了。这姑娘的知


识少得叫人吃惊。


只是给她增加知识还不 够,


首先得教她学会思考。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p>
当时我真想把她还给皮蒂算了。


但我一想到她那充满魅力的身材,


她那进屋时的模样,


她那


拿刀叉的姿式,我还是 决定再作一番努力。






就像做其他的事情一样,我开始有计划地干了起来。我开始给 她上辑课。幸好我是一


个学法律的学生,


我自己也正在学逻辑学 ,


所以对要教的内容我都很熟悉。


当我接她赴第二


次约会时,我对她说:


“今晚上咱们去‘小山’谈谈吧”





“啊,好极了,


”她回答道。对这姑娘我要补充一句的是,像她这么好商量的人是不多< /p>


见的。




< /p>


我们去了“小山”


,这是校园里人们幽会的地方。我们坐在一棵老 橡树下,她用期待的


眼神看着我。


“我们谈些什么呢

< p>
?


”她问。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不错,便说:


“ 好极了。






“逻辑学,


”我清了清嗓了,


“就是思维的科学。在我们能正确地思维之前,首先必须学


13



会判别逻辑方面的常见谬误。我们今晚就要来谈谈这些。








“哇


!< /p>


”她叫了起来,高兴地拍着手。





我打了个寒噤,


但还是鼓足勇气讲下 去:



首先我们来考究一下被称为绝对判断的谬误。

< p>



“好呀


!

< p>
”她眨了眨眼,催促着。





“绝对判断指的是根据一种无条件的前提推出的论断。譬如说 ,运动是有益的,因此人


人都要运动。






“不错,

”波利认真地说,


“运动是非常有益的,它能增强体质,好处太多了


!







“波利,


”我温和地说,


“这种论点是谬误。运动有益是一种无条件的前提。比方说,假


设你得了心脏病,运动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有不少人医生就不准他们运 动。你必须给这种


前提加以限制。你应该说,一般来说运动是有益的。或者说,对大多数 人是有益的。否则就


是犯了绝对判断的错误,懂吗


?

< p>






“不懂,


”她坦率地说。

< p>
“这可太有意思了,讲吧


!


往下讲吧


!







“你最好别拉我袖子了,


”我对她说。等她松了手,我继续讲:


“下面我们讲一种被称为


草率结论的谬误。你仔细听:你不会讲法语,我不会讲法语,皮蒂也不会讲法语。因此我就


会断定在明尼苏达大学谁也不会讲法语。







“真的


?


”波利好奇的问道,


“谁也不会吗< /p>


?








我压住 火气。


“波利,这是一种谬误,这是一种草率的结论。


能使这种 结论成立的例证


太少了。







“你还 知道其他的谬误吗


?


”她气喘吁吁地说:


“这真比跳舞还有意思啦


!







我极力 地使自己不灰心。我真拿这姑娘没办法,的确是毫无办法。


可是,


如果我不坚持


下去,我就太没有用了。因此,我继续讲下去。





“现在听我讲讲‘牵强附会’的谬 误。听着:我们不要带比尔出去野餐。每次带他一起


去,天就下雨。






“我就见过这样的人,


”她感叹地说。


“我们家乡有个女孩,名叫尤拉


?


蓓克尔。从没有


例外,每次我们带她去野餐??”






“波利,


”我严厉地说,


“这是一种谬误。下雨并不是尤拉蓓克尔造成的,下雨与她没有


任何关系。如果你责怪尤拉


?


蓓克尔,你就是犯 了牵强附会的错误。







“我再也不这样了,


”她懊悔地保证说。


“你生我的气了吗


?

< p>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 气:


“不,波利,我没生气。







“那么 ,给我再讲些谬误吧


!







“好,让我们来看看矛盾前提吧。







“行, 行,


”她叽叽喳喳地叫着,两眼闪现出快乐的光芒。





我皱了皱眉头,

< br>但还是接着讲下去。


“这里有一个矛盾前提的例子:


如果 上帝是万能的,


他能造出一块连他自己也搬不动的大石头吗


?< /p>







“当然能,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但是如果他是万能的,他就能搬 动那块石头呀,


”我提醒她。






“是嘛


!


”她若有所思地说,


“嗯,我想他造不出那样的石头。







“但他是万能的啊,


”我进一步提醒 她。







她用手抓了抓她那漂亮而又空虚的脑袋。

“我全搞糊涂了,


”她承认说。





“你确实糊涂了。因为一种论点的各个前提相互问是矛盾的,


这种论点就不能成立。如


果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就不可能有 一种不可移动的物体;如果有一种不可移动的物体,


就不可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懂 吗


?






“再给我讲些这类新奇的玩意儿吧,


”她恳切地说。





我看了看表,说:


“我想今晚就谈到这里。我现在该送你回去了。你把所学的东 西复习


14



一遍,我们明晚上再来上一课吧。







我把她 送到了女生宿舍,


在那里她向我保证说这个晚上她过得非常痛快。


我闷闷不乐地


回到了我的房间,


皮蒂正鼾声如雷地睡在床上。


那件浣熊皮大衣像一头多毛的野兽扒在他的


脚边。我当时真想把 他叫醒,告诉他可以把他的女朋友要回去。看来我的计划会要落空了。


这姑娘对逻辑简直 是一点儿都不开窍。




< p>
但是我回过头一想,既然已经浪费了一个晚上,不妨还是再花一个晚上看看。天晓得,


说不定她头脑里的死火山口中的什么地方,


还有些火星会喷射出来呢。


也许我会有办法能把


这些火星扇成熊熊烈焰。当然,成功的希望是不大 的,但我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 /p>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坐在那棵橡树下,我说:


“今晚上我们要谈的第 一种谬误叫做文不对


题。







她高兴得都发抖了。





“注意听,


”我说。


“有个人申请工作,当老板问他所具备的条件时,他回答说他家有妻


子和六个孩 子。妻子完全残废了,孩子们没吃的,没穿的,睡觉没有床,生火没有煤,眼看


冬天就要 到了。







两滴眼泪顺着波利那粉红的面颊往下滚。


啊,


这太可怕了


!


太可怕了


!



她抽泣着说。





的,是 太可怕了,


”我同意地说。


“但这可不成其为申请工作的理由。


那人根本没有回答老板


提出的关于他的条件的间题,反而祈求老 板的同情。他犯了文不对题的错误。你懂吗


!






“你带手帕了没有


?


”她哭着说





我把手帕递给她。当她擦眼泪时,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火气。


“下面,


”我小心地压低声调


说,


“我们要讨论错误类比。这里有一个例子:应该允许学生考试时看课 本。既然外科医生


在做手术时可以看


X


光片,律师在审案时可以看案由,木匠在造房子时可以看蓝图,为什


么学生在考试时不能 看课本呢


?







“这个 ,


”她满怀激情地说,


“可是我多少年来听到的最好的主意。< /p>







“波利,


”我生气地说,

< p>
“这种论点全错了。医生、律师和木匠并不是以参加考试的方式


去测验他们 所学的东西。


学生们才是这样。


情况完全不同,


你不能在不同的情况之间进行类


比”






“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波利说。






“咳< /p>


!



我嘀咕着,


但我还是执意地往下讲,


“接下去我们试试与事实相反的假设吧。





利的反应是:


“倒挺好。







“你听着:如果居里夫人不是碰巧 把一张照相底片放在装有一块沥清铀矿石的抽屉里,


那么世人今天就不会知道镭。







“对,


对,



波利点头称是。


“你看过那部影片吗


?


哦,


真好看。


沃尔特


?


皮金演得太好了.



是说他 让我着迷了。







“如果你能暂时忘记皮金先生,< /p>


”我冷冰冰地说,


“我会愿意指出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 p>


许居里夫人以后会发现镭的,


也许由别人去发现 ,


也许还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你不能从一个

不实际的假设出发,从中得出任何可站得住脚的结论。






“人们真应该让沃尔特皮金多拍些 照片,



波利说,


“我几乎再也看不到 他了。




我决定

再试一次,


但只能一次。


一个人的忍耐毕竟是有限度的。< /p>


我说:


“下一个谬误叫做井下放毒。


”< /p>






“多聪明啊


!


”她咯咯笑了起来。

< p>




“有两个人在进行 一场辩论。第一个人站起来说:


‘我的论敌是个劣迹昭彰的骗子。他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波利,现在你想想,好好想一想。这句话错在哪里


?







她紧锁着眉头,

< br>我凝神地看着她。


突然,


一道智慧的光芒——这是我从未 看到过的一一


闪现在她的眼中。


“这不公平,

< br>”她气愤地说,


“一点都不公平。如果第一个人不等第二个人

开口就说他是骗子,那么第二个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


”< /p>




15





“对


!< /p>



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百分之百的对,


是不公平。


第一个人还不等别人喝到井水,

就在井下放毒了。


他还不等他的对手开口就已经




伤害了他。


??波利,


我真为你感到骄


傲。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高兴得脸郡发红了。





“你看,亲爱的,这些问题并不深 奥,只要精力集中,就能对付。思考——分析—一判


断。来,让我们把所学过的东西再复 习一遍吧。







“来吧,


”她说着。把手往上一晃。



看到波利并不那么傻,我的劲头上来了。于是,我


便开始把对她 讲过的一切,长时间地、耐心地复习了一遍。我给她一个一个地举出例子,指


出其中的错 误,不停地讲下去。就好比挖掘一条隧道,开始只有劳累、汗水和黑暗,不知道


什么时候 能见到光亮,甚至还不知道能否见到光亮。但我坚持着,凿啊,挖啊,刮啊,终于


得到了 报偿。


我见到了一线光亮,


这光亮越来越大,

< br>终于阳光洒进来了,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我辛辛苦苦地花了五个晚上,


但总算还是没有白费,


我使波利变成一个逻辑学家了,



教她学会了思考。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最终还是配 得上我的。


她会成为我贤慧的妻子,


我那


些豪华公馆里出色的女主人。我那些有良好教养的孩子们的合格的母亲。





不要以为我不爱这姑娘了,


恰恰相反。


正如皮格马利翁珍爱他自己塑造的完美的少女像

< p>
一样,


我也非常地爱我的波利。


我决定下次会面时 把自己的感情向她倾吐。


该是把我们师生


式的关系转化为爱情的 时候了。





“波利,


”当我们又坐在我们那棵橡树下时,我说。


“今晚我 们不再讨论谬误了。







“怎么啦


?


”她失望地问道。






“亲爱的,


”我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五个晚上,我们相处得很好。


显然我们俩是很相配的。







“草率结论,


”波利伶俐地说。






“你是 说?


?


”我问道。






“草率 结论,



她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能凭 我们仅有的五次约会就说我们俩很相配呢


?


< br>




我咯咯一笑,觉得挺有意 思。这可爱的小家伙功课学得可真不错。


“亲爱的,



我耐心地


拍打着她的手说,


“五次约会就不少了 ,毕竟你不必把整个蛋糕吃下去才知道蛋糕的甜味。







“错误 类比,


”波利敏捷地说。


“我可不是蛋糕,我是个女孩子。


”我微微一笑,但这次


不感到那么有意思了。这可爱的孩子功课或许 是学得太好了。


我决定改变策略。显然,


最好

< br>的办法就是态度明朗,


直接了当地向她表示爱。


我沉默了 一会儿,


用我特别发达的脑袋挑选


着合适的词句。然后我便开始 说:






“波利,我爱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整个世界,是月亮,是星星,是整个宇宙。我亲爱< /p>


的,请说你爱我吧。如果你不这样,我的生活就失去意义了。我将会萎靡不振,茶不饮,饭


不思,到处游荡,成为一个步履蹒跚、双眼凹下的躯壳。







我交叉着双手站在那里,心想这下子可打动了她。





“文不对题,


”波利说。





我咬咬牙。我不是皮格马利翁,我 是弗兰肯斯坦,我的喉咙似乎一下子让魔鬼卡住了。


我极力地控制涌上心头的阵阵痛楚。 无论怎样,我电要保持冷静。




< /p>


“好了,波利,


”我强装着笑脸说,


“这 些谬误你的确已学到家了。







“这可说得很对,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波利,这一切是谁教给你的


?







“你教的嘛。






“是的,那你得感谢我呀。是吗, 亲爱的


?


要是我不和你在一起,你永远也不会学到这

< p>
些谬误的”







“与事实相反的假设,

< p>
”波利不加思索地说着。



16





我摔掉 了额前的汗珠。


“波利,


”我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你不要死板地接受这些东西。


我是说那只是课堂上讲的东西。你知道学校学 的东西与现实生活毫不相关。







“绝对判断,

”她说道,嬉戏地向我摇摇指头。





这一下可使我恼火了。


我猛地跳了起 来,


像公牛似地吼叫着,


“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相爱


?







“我不想,


”她答道。





“为什么不想

?


”我追问着。






“因为今天下午我答应了皮蒂伯奇 ,我愿意和他相爱。







我被皮蒂这一无耻的行径气得一阵 晕眩,


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皮蒂答应了我,

< br>跟我成


了交,


还跟我握了手呢


!


“这个可耻的家伙


!



我尖着嗓子大叫,


把一块块草皮踢了起来。


“你


不能跟他在一起,波利。他是一个说谎的人,一个骗子,一个可耻的家伙


!







“井下放毒,


”波利说。

< p>
“别叫嚷了,我认为大声叫嚷就是一种谬误。







我以极 大的意志力把语气缓和下来。


“好吧,


”我说,


“你是一个逻辑学家。那就让我们


从逻辑上来分析这件事吧。你怎么会看得中皮 蒂,而看不起我呢


?


你瞧我一个才华横溢的学

< br>生,


一个了不起的知识分子,


一个前途无量的人;


而皮蒂——一个笨蛋,


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一 个吃了上顿不知有没有下顿的家伙。


你能给我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来说明你为什么要跟皮


蒂好吗


?





“当然能,


”波利肯定地说。


“他有一件浣熊皮大衣。





(


选自詹姆斯


K


贝尔与艾德里安


A


科恩

< p>


《明.代.修辞方式》


)





第六课



从天窗中消失






科学是能够为人们普遍接受的。< /p>


有一个事实可用来说明这一点:


一门科学发展程度越高,


其基本概念就越能为人们普遍接受。


举例而言,


世界上就只有一种热力学,


并不存在什么分


开独立的中国热力学 、


美国热力学或者苏联热力学。


在二十世纪的几十年的时间里,


遗传学


曾分为两派;


西方遗传学和苏联 遗传学。


后者源于李森科的理论,


即环境的作用可能造成遗


传基因的变异。今天,李森科的理论已经被推翻,因此,世界上就只有一种遗传学了。





作为科学的自 然产物,


工艺技术也显示出一种世界通用的倾向。


这就是为什么 工艺技术


的发展传播使世界呈现出一体化特征的原因。原本各异的世界各地的建筑风格、 服饰风格、


音乐风格——甚至饮食风格——都越来越趋向于变成统一的世界流行风格了。


世界呈现出同


一性特征是因为它本来具有同一性。


在这个世界上长大的儿童感受到的是一个千篇一律的世


界而不是一个多样化的 世界。


他们的个性也受到这种同一性的影响,


因此,

< p>
在他们的感觉中,


不同文化和个人之间的差异变得越来越小了。

< p>
由于世界各地的建筑越来越千篇一律,


居住在


这些 建筑里的人也越来越千人一面了。


这样带来的结果用一句人们已经听熟的话来描述再恰< /p>


当不过:历史要消失了。






以汽车为例即可非常清楚地证明这 一点。诸如流线型或全焊接式车身结构一类的技术


革新,一开始可能不被人接受,但假如



这种技术革新在提高汽车制造业的工作效率和经济

< p>
效益方面确有巨大作用,它便会一再地以各种变异的形式出现,直到最终它不仅会被接受,


而且会被大家公认为是一种宝贵的成果。


今天的汽车再也找不出某个汽车 公司或某个民族文


化的标志性特征了。一般的汽车,不管产于何地,其基本特征都大同小 异。






几年前,福特汽车公司制造出一种菲爱斯塔牌汽车,并将其称为“世界流行车”


。这种


车出现在广告上的形象是周围环绕着世界各国的国旗。

< p>
福特公司解释说,


这种汽车的汽缸活


塞是英国产的 ,汽化器是爱尔兰造的,变速器是法国产的,车轮是比利时产的,诸如此类,


等等等等。



17





这种菲爱斯塔牌汽车现在似乎已完全销声匿迹了,

< p>
但这种制造世界流行汽车的设想计划


却是势在必行的。

这表明汽车业也像建筑等行业一样在向国际流行风格的方向发展。


菲爱斯

< p>
塔牌汽车问世十年后,


所有大型汽车制造公司都已国际化。


美国人在欧洲、


亚洲和南美洲都


设了汽车厂。欧洲人和 日本人也把他们的汽车厂设到了美国、南美洲以及苏联


(


菲亚特 公司


的工人在那儿可以喝到百事可乐来消乏解渴


)


。当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些跨国型的汽车制造


公司还会把他们的汽车厂设在埃 及、印度和中华人民共和国。







汽车制造业的情形也像建筑业的情 形一样。在一定的成本范围内,相同的工艺技术就


能产生相同的产品。证明这一点的直观 证据在汽车方面和建筑方面一样,都是显而易见的。


今天,


如果 要你在同一价格档次的各型汽车中进行选择,


从距离五百步的地方看是很难分辨


出各种不同牌子型号的汽车的。


换句话说,


六十 年代里美国汽车还保留着的美国特色——美


国汽车中那种与美国历史相联系的特点——正 在逐渐消失。


甚至连德国的大众汽车公司的大


众甲壳虫型汽车也 丧失了自身原有的特色,而通过自己车型的变化演示了从达西


?


汤普森到


卡尔


?


布里尔到费迪南德


?


波尔舍一代一代的流线型汽车设计发展史。






人 创造了机器,


而机器反过来也能塑造其创造者。


由于汽车已普遍 化,


使用汽车的人也


就司空见惯了。


现 代社会的人像他们驾驶的世界流行汽车一样正变得越来越彼此雷同。


他们


不再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


再不是某个特殊地理文化环境里孕育出来的特殊个人 了。


他们可


以从一个装设空调的市场到另一个市场,

< p>
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


从一个假日酒店到三百


英里外的另一家酒店,


不停地旅行运动,


但他们所处的环境却可 能永远一个样。


他们是世界


人,


他们为 此付出的代价是他们不再拥有一个传统意义的家。


他们从中得到的好处则是开始


觉得传统意义上的家是牢笼的别称,


而现代意义的家则无处不是,


自己身边周围的人又无不


是自己的邻友。





工艺技术的普遍应用是不可抗拒的 。


只要没有核战争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灾难,


这种应用

< p>
将继续影响现代文化以及创造这种文化的现代人的思想意识。






这又把 我们的注意力带回到艺术和历史方面来了。迦百列布菲


?


皮卡比 阿夫人追忆弗朗


西斯


?


皮卡比阿和马塞 尔


?


杜尚的早期作品时对


1949


年机器美学的产生作了这样的描写:


“我


记 得有一个时期??每一位艺术家表示对埃菲尔铁塔的蔑视,


谴责这座污染天空,


亵渎神明


的建筑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机器??的发明与发展很快就 提出了一些传统思维完全


无法解决的命题,一种全新的、灵活的、超出人的理解力的可塑 性??”






曾有人下定义说,艺术就是一种给现实世界命名的尝试。


机器是“现实世界”


本身还是


仅仅是其表面 呢


?


现实世界容易发现吗


?

< p>
科学已经证明,


世界是虚无的。


这就动摇了人们认 为


世界的物质是客观实在的信念。


同时,


科学又创造出了潜存于客观实在之中的各种不同种类


和范畴的现实世界的形象。


机器的形象与细胞、


分子或是银河系这些物体形象相比较,

< p>
哪一


个更实在呢


?


科学还 创造出了纯属人造物的形象。一个张牙舞爪的龙的形象比分子的形象是


更接近现实还是更 远离现实呢


?





现代科学对世界万物的客观实在性的怀疑意味着对艺术的性质 需重新评价,


这与康定斯


基在《论艺术中的精神因素》一书中对 美的艺术所作的评价是十分吻合的。


他说,


美的艺术

< p>
是“发自人的灵魂深处的需要”


。现代艺术所描绘的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物 质世界的客观现


实,


而是人的内心世界所反映的现实。


因为现代艺术所描绘的世界不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


而是人的内心世界 ,所以,它是一个完全丧失了历史的世界。





因此,历史的消失是一种解放——即布菲皮卡比阿夫人所谓的 “一种全新的、灵活的、


超出人的理解力的可塑性”


的发现。< /p>


像科学一样,


现代艺术往往也是通过玩耍的方式来表达

< p>
这种思想解放的——在绘画艺术方面是通过毕加索和琼


?

< br>米罗的玩耍性作品,在诗歌艺术方


面是通过达达派的朦胧诗以及诸如华莱士


?


斯蒂文斯的《


C


字 母一样的喜剧演员》一类的滑


稽史诗。




18






现代美学的玩耍性说到底是其最突 出的,也是最严肃的,而必然地也是最令人不安的


特征。


这种玩 耍性是模仿产生了博奕论、


虚构粒子和黑洞的科学的荒诞性。


这 种科学的玩耍


性还通过把人的生长基因植入牛体,


迫使伦理学的 研究者重新审定食人肉的习性的定义。



耍在现代美学中的重要 性不应引起惊讶。


它在发达世界的每座城市里都通过后现代主义和新

现代主义的奇形怪状和荒诞的建筑物,


通过把各种建筑风格奇特地拼凑在一起得到反 映,



这恰恰是拼贴画式的城市和无计划的大杂烩城市的典型表 现。





今 天,


现代文化包括了国际风格的几何图形、


传统门面与新型建筑 相结合的奇特图案以


及主题公园和博物馆村庄的游戏绝招。


这种 文化有时装成是静态的,


但实际上却是生机勃勃


的。体现这种文 化的建筑移动、摇摆,就像做梦一样,反映了周围发生的一切。这种文化向


其公民展示了 体现几何图形的直线结构,


如管道、


州际公路和高压电线,


也展示了富有艺术


性的流线型克莱斯勒公司的气流汽车、波音


747


飞机以及硅片集成电路上的精细网织图案。

现代文化也向其公民展示了无情地引人注目的庞然大物——油轮和推土机以及结构玩具的

复杂设计、


短线拱顶和登月车辆。它充满了想象、


声音和价 值,完全不同于我们肉眼所看到


的我们周围世界的自然景物。





现代文化是一个显示人的特点的世 界,


但又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模样。


它所表现的形象

< p>
不是列奥纳多自画像上那种倦怠憔悴的面容,更不是每天早晨从浴室镜子里见到的模模糊

< p>
糊、


平平淡淡的面孔。


这些都是历史的本来面目了 。


现代文化是一种永远具有玩耍性而又朝


气蓬勃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以创造出某种秩序,


不管这种秩序是否客观存在于现实世界 之中;


而且,在创造出一种秩序后,又完全有可能打破这种秩序,再创一个完全不同的新 秩



序,


就像一个小孩玩积木时已经拼 造出一种结构后又毫无恶意地以纯粹的玩耍态度拆散重拼一


样。这就是它使人类显示其特 点的形象。




十九世纪的银行一般都是以大理石或花岗石砌成的新古典式建筑,


正面装饰着一排排 粗


重的廊柱。它们向世人宣告:


“我们坚不可摧;我们永不衰朽 ;我们像历史一样令人信赖。


您的钱储放在我们的地下保险库里可保绝对完全。







今天的银行却是一些钢架玻璃结构的虚无飘渺的建筑,


或是一些门前装有像自动售货机


一样的计算机终端设备的商店门面,< /p>


或是一些停放在城郊商业中心停车场上的挂车式活动房


屋。





< p>
原先的地下保险库如今也换成了磁带来替代其职能。钱在电脑中变成了一系列数字信


号,这些数字信号要不断地经过其他电脑一次次地录入、


删除、处理、再处理并 不断加以修


改。现代银行向世人宣告的是:


“我们像艺术般的抽 象,几乎像水晶宫般的无形。假如我们


还存在的话,


我们也只是 以一种虚无飘渺的媒介而存在,


通过这种媒介您们的交易得以进行,

您们的财富得以增值。







也许这就可以成为现代美学发展的 逻辑上的极限。


如果这样的话,


这个极限点距离我们

< p>
还有一段较长的路程,


但其模糊的轮廓透过路上弥漫着的薄雾已依稀可辨。


正如物质世界的


客观现实逐渐消失于人们的头脑中一样,可以说 ,现代银行也正从自己的天窗中逐渐消失。




(


摘自《从天窗中消失》


)





第七课



爱丑之欲






几年前的一个冬日,


我乘坐宾夕法尼 亚铁路公司的一班快车离开匹兹堡,


向东行驶一小


时,


穿越了威斯特摩兰县的煤城和钢都。


这是我熟悉的地方,


无论是童年时期还是成年时期,


我常常经过这一带。


但 以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这地方荒凉得这么可怕。


这儿正是工业化美国的

心脏,


是其最赚钱、


最典型活动的中心,

< br>世界上最富裕、


最伟大的国家的自豪和骄傲——然


19



而这儿的景象却又丑陋得这样可怕,


凄凉悲惨得这么令人无法忍受,


以致人的抱负和壮志在


这儿成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


令人沮丧的笑料。


这儿的财富多得无法计算,


简直都无法想象—


—也是在这儿,人们的居住条件又是如此之糟 ,连那些流浪街头的野猫也为之害羞。





我说的不仅仅是脏。


钢铁城镇的脏是 人们意料之中的事。


我指的是所看到的房子没有一


幢不是丑陋得 令人难受,畸形古怪得让人作呕的。从东自由镇到格林斯堡,在这全长


25



里的路上,


从火车上看去,


没有一幢房子不让人看了感到眼睛不舒服和难受。


有的房子糟得


吓人,


而这些房子竞还是一些最重要的建筑——教堂、商店、


仓库等等。


人们惊愕地看着这


些房子,


就像是看见一个脸给子弹崩掉的人一样。


有的留在记忆里,


甚至 回忆起来也是可怕


的:


珍尼特西面的一所样子稀奇古怪的小教堂 ,


就像一扇老虎窗贴在一面光秃秃的、


似有麻

< br>风散鳞的山坡上;


参加过国外战争的退伍军人总部,


设在 珍尼特过去不远的另一个凄凉的小


镇上。沿铁路线向东不远处的一座钢架,就像一个巨大 的捕鼠器。但我回忆里出现的



三要


还 是一个总的印象——连绵不断的丑陋。从匹兹堡到格林斯



堡火 车调车场,放眼望去,没


有一幢像样的房子。没有一幢不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一幢不是破 破烂烂的。




尽管到处是林立的工厂,


遍地弥漫着烟尘,


这一地区的自然



霉仟并不差。


就地形而论,


这儿是一条狭窄的河谷,


其中流淌着一道道发源自山间的深溪。


这儿的人口虽然稠密,


但并


无过分拥挤的



迹象,


即使在一些较大的城镇中,


建筑方面也还大有发展的余地。



这儿很少


见到有高密度排列的建筑楼群,几乎每一幢房屋,无论


< p>
大小,其四周都还有剩余的空地。


显然,


如果这一 地区有几个稍有职业责任感或荣誉感的建筑师的话,


他们准会紧依山坡建造


一些美观雅致的瑞士式山地小木屋——一种有着便于冬季排除积雪的陡坡屋顶,


宽度大于高


度,依山而建的低矮的小木屋。可是,他们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呢

< p>
?


他们把直立的砖块作为造


房的模式,

< p>
造出了一种用肮脏的护墙板围成的不伦不类的房屋,


屋顶又窄又平,


而且整个地


安放在一些单薄的、


奇形怪状的砖 垛上。


这种丑陋不堪的房屋成百上千地遍布于一个个光秃


秃的山 坡上,


就像是一些墓碑竖立在广阔荒凉的坟场上。


这些房屋高的 一侧约有三四层,



至五层楼高,而低的一侧看去却像一群埋在 烂泥潭里的猪猡。垂直式的房屋不到五分之一,


大部分房屋都是那样东倒西歪,


摇摇欲坠地固定在地基上。


每幢房屋上都积有一道道的尘垢


印痕,而那一道道



垢痕的间隙中,还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像湿疹痂一样的油漆斑痕。





偶尔也可以看到一幢砖房,可那叫 什么砖啊


!


新建的时候,它的颜色像油煎鸡蛋,然而

< p>
一经工厂排放出来的烟尘熏染,


蒙上一层绿锈时,


它的颜色便像那早已无人问津的臭蛋一样


了。难道一定得采用这种糟糕的颜色吗


?


这就与把房屋都建成直立式一样没看攀要。若是用

红砖造房,便可以越古老陈旧越气派,即使在钢铁城镇中也是如此。红砖就算被染得漆黑,

< br>看起来还是能够使人悦目,尤其是如果用白石镶边,经雨水一洗刷,凹处烟垢残存,凸处本


色外露,红黑映衬,更觉美观。可是在威斯特摩兰县,人们却偏偏喜欢用那血尿般的黄色,


因此便有了这种世界上最丑陋不堪、最令人恶心的城镇和乡村。






我是在 经过一番苦心探究和不断祈祷后才将这顶丑陋之最的桂冠封赠于威斯特摩兰县


的。


我自信我已见到过世界上所有的丑陋之极的城镇,


它们全都在美国。< /p>


我目睹了日趋衰落


的新英格兰地区的工业城镇,

< br>也目睹了犹他州、


亚利桑那州和得克萨斯州的荒漠城市。


我熟


悉纽瓦克、


布鲁克林和芝加哥的偏街僻巷,


并曾对新泽西州的卡姆登和弗吉尼亚州的纽波特


纽斯作过科学的考察。


我曾安安稳稳地坐着普尔曼卧车,


周游了衣阿华州和堪萨斯州那些昏


暗凄凉的村镇以及佐治亚州那些乌烟瘴气的沿海渔村。


我到过康涅狄 格州的布里奇港,


还去


过洛杉矶市。然而,

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国内国外,我从未见到过任何东西可以


与那些拥挤在 宾夕法尼亚铁路从匹兹堡调车场到格林斯堡路段沿线的村庄相比。


它们无论在

< p>
色彩上还是在样式上都是无与伦比的。


仿佛有什么与人类不共戴天的、


能力超常的鬼才,



尽心机,


动员魔鬼王国里的鬼斧神工,


才造出这些丑陋无比的房屋来。


这些房屋不仅丑陋而


且奇形怪状,


使人回头一看,


顿觉它们已变成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魔。


人们无法想象单凭人


20



的力量如何能造出如此可怕的东西来 ,也很难想象居然还有人类栖居其中并在那里生儿育


女,繁殖人类。




这些房屋如此丑陋,


难道是因为该河谷地区住满了一些愚蠢迟钝、


麻木不仁、


毫无爱美


之心的外国蛮子吗


?


若果然如此,为什么那些外国蛮子却并没有在自己的故土上造出这样丑


恶的东西来呢< /p>


?


事实上,在欧洲绝对找不到这种丑恶的东西——英国的某些破败 的地区也许


例外。


整个欧洲大陆很难找到一个丑陋的村落。欧洲 那儿的农民,


不论怎么穷,都会想方设


法将自己的居室修造得美 观雅致,


即使在西班牙也是如此。


而在美国的乡村和小城镇里,



们千方百计地追求的目标是丑陋,


尤 其在那个威斯特摩兰河谷地区,


人们对丑的追求已达到


狂热的程 度。


如果说单凭愚昧无知就能造就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杰作,


那 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 p>
美国某些阶层的人们当中似乎的的确确存在着一种爱丑之欲,


如同在另一些 不那么虔信


基督教的阶层当中存在着一种爱美之心一样。


那些把 一般美国中下层家庭的住宅打扮得像丑


八怪的糊墙纸决不能归咎于选购者的疏忽大意,< /p>


也不能归咎于制造商的鄙俗的幽默感。


那些


糊墙纸上的丑陋图案显然真正能使具有某种心理的人觉得赏心悦目。


它们以某种莫名其 妙的


方式满足了这种人的某种晦涩难解的心理需要。


人们对这类 丑陋图案的欣赏,


就同某些人对


教条主义神学和埃德加


?A


格斯特的诗歌的迷恋一样,既不可思议,又让人习以为常。





因此,


我相信


(


尽管坦白地说,


我不敢绝对肯定


)



威斯特摩兰县绝 大多数正直诚实的人,


尤其是其中的那些百分之百的美国人,


确 实很欣赏他们居住的房屋并为之感到自豪。


虽然他


们可以用同样 多的建筑成本造出好得多的房屋,


他们却宁愿要他们现有的那种丑陋不堪的房

< p>
屋。


可以肯定地说,


海外战争退伍军人组织总部将 自己的旗帜插在那样一幢丑陋的大楼上绝


对不是出于无奈,


因为 铁路沿线多的是闲置未用的建筑,


而且许多建筑都比他们那幢大楼要

好得多。他们如果愿意的话,也完全可以自己建造一幢像样一些的大楼。然而,他们却眼睁

< br>睁地选择了那幢用护墙板造起来的丑陋的大楼,


而且选定之后,

< br>还要让它发展演变成现在这


副破烂相。


他们喜欢的就是这 种丑怪样子,


如果有人在那附近竖起一座像希腊巴特农神殿那


样 的漂亮建筑,


他们一定会感到恼火。


前面提到的那个形如捕鼠器 的钢架运动场的设计建造


者们也是这样有意地作了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


在费尽心血,


辛辛苦苦地设计并建成那个运


动场之后,


又想进一步美化完善它,


于是便在建筑平项上加造一间极不协调 的小棚屋,


并涂


上鲜艳夺目的黄色油漆。


这样造成的效果是使该建筑看起来就像一个肥胖的女人面上带着一


只被打肿发青的眼圈 ,


也可以说像一位长老会牧师面上突然露出勉强的笑容的模样。


但他们


喜欢的就是这种模样。





这里涉及到一个心理学家迄今未加重视的问题,即为了丑本身 的价值而爱丑


(


非因其他


利益驱动而爱 丑


)


,急欲将世界打扮得丑不可耐的变态心理。这种心理的孳生 地就是美国。


从美国这个大熔炉中产生出了一个新的种族,


他们 像仇视真理一样地仇视美。


这种变态心理


的产生根源值得进行更 多的研究,


它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原因,


其产生和发展肯定受 到某


些生物学规律的制约,


而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出于上帝的安排 。


那么,


这些规律的具体内容究


竟是什 么呢


?


为什么它们在美国比在其他任何地方更为盛行

< p>
?


这个问题还是让某位像德国大


学的无薪教师那样 正直的社会病理学



家去研究吧。




(


摘自卡罗琳什罗迪斯,克里福德< /p>


A


约瑟夫逊,詹姆斯


R

< br>威尔逊编《修辞读物》


)




第八课



工人是创造者还是机器






人只要不剥削他人,


就得靠劳动来求生存。不论其劳动方式是多么原始,多么简单,仅


凭从事生产 性劳动这一事实,就足以使人超出动物界。把人定义为


“从事生产的动物”


是很


有道理的。


但对于人来说,

劳动不仅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条件。


劳动还使他从自然界中解放出

21



来,


成为一个不依附于自 然界的社会的人。


在劳动过程中,


即在模铸和改造其自身以外的 自


然界的过程中,


人也模铸和改造了他自己。

< br>人由征服自然、


驾驭自然才最终达到超出自然的


境界,< /p>


并进而逐步增强了自己的协作能力、思维能力和审美能力。


他将自 己从自然界,


从自


己与自然结成的原始统一体中分离出来,同时 又以主人翁和建设者的身分重新与自然相结


合。人的劳动方式越进步,其个性特征也就发 挥得越充分。在塑造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人


逐步学会了如何充分利用自己具有的各种能 力,


增进自己的技艺和创造性。


无论是法国南部


洞穴中的美丽绘画,


原始人所用武器上的纹饰图案,


希 腊的雕像和神殿,


还是中世纪的教堂


建筑,

能工巧匠制作的桌椅,


乃至农民培育出来的花木五谷等等——这些无一不是人利用自


己的思维能力与技艺创造性地改造大自然的具体例证。






在西方 历史上,


手工技艺,


尤其是十三、


十四 世纪中发展起来的手工技艺构成了人类创


造性劳动发展史上的一个顶峰。


那时的劳动不仅是一项有现实价值的活动,


而且是一项给人

以巨大的满足的活动。有关手工技艺的主要特征,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曾作过清楚的说明。

< br>他说,


“除了劳动者对于被制造的产品和制造产品的生产过程本身的兴趣之外,劳 动并无其


他的深层动机。


日常工作的细枝末节之所以有意义,< /p>


是因为在劳动者的心目中,


它们与劳动


的 产品密不可分。


劳动者不受任何约束地主宰自己的劳动行为。


这 样,


工匠艺人便能通过劳


动过程来学习劳动技艺,


并且在劳动过程中应用和提高自己的劳动技艺。


工作和娱乐、


工作


和文化活动融为一体。工匠艺人的谋生手段决定并影响着其生活方式。







随着中世纪社会结构的瓦解和现代生产方式的出现,


劳动的社会意义和作用发生了根本


性的变化,


这 一变化在新教国家尤为显著。


人们对于自己新近获得的自由感到害怕,

< br>而为了


克服自己的疑惧,他就必须进行某种狂热的活动。


这种活动的结果,或成或败,就决定着他


的命运和灵魂的归宿,标志着他死后是将进天堂 还是入地狱。于是,劳动便成了一种义务,


一种烦恼,


而不再是 一种能使人满足和愉快的活动。


靠劳动发财致富的可能性越大,


劳动就


越发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升官发财的手段。用马克斯


?


韦伯的话说,劳动已成为“内心世界禁


欲主义”思想体系中的一个主 要因素,解决人们内心的寂寞和孤独感的一种办法。






不过,


这 种意义的劳动也只是对于那些能够积累一些资本并雇用他人劳动的中、


上层阶

< p>
级而言才存在的,


而对于那仅有劳动力可供出卖的绝大多数人来说,


劳动只不过是一种强迫


劳役。十八、十九世纪的工人,若是不想饿死, 便得一天劳动十六个小时。他这样做,并不


是要以此侍奉上帝,


也不是为以工作上的成功来证明他属于“上帝的选民”


之列,


而 是因为


他迫于无奈,


不得不向那些拥有剥削手段的人出卖自己的 劳动力。


现代史开初的几个世纪中,


劳动的意义划分为两种:对 于中产阶级来说是义务,而对于无产者来说则是强迫劳役。







视劳动 为一项义务的宗教观念在十九世纪还十分流行,但最近几十年来,这种宗教观


念正经历着 重大的演变。


现代人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怎样才能有意义地 度过自己的一生,


只是为了逃避无所事事所造成的寂寞无聊,


才 被迫去参加劳动。


但劳动已不再被人们以十八、


十九世纪的中产 阶级的那种态度看作是一种道德和宗教上的义务。


新的观念产生了。

不断地


提高生产,追求更大更、好地东西,这些本身已成了劳动的目的,成了新的理 想。劳动与劳


动者的关系开始异化了。







产业工人的情况又如何呢


?


他一天要花七八 个小时把自己最旺盛的精力用于生产


“某种


东西”


。他需要劳动以求生计,但他在劳动过程中只扮演一个被动的角色。他只在一个复杂

< br>的、组织程度很高的生产过程中起一点很小的、孤立的作用,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到“他的”


产品的全貌,


至少不能以生产者的身分,


而只能以消费 者的身分接触到


“他的”


产品的全貌,


即使这样也还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


他得有足够的钱从 商店里购买


“他所生产出的,



产品。


无论对生产出来的完全的成品本身还是其更深远的经济意义和社会意义,


他都不用关


心。


他被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岗位上,


去完成一定的工作任务,


而对生产的组织与管理则概不


参与。


对于为什么要生产这一种产品而不生产另一种产品——该种产品与整个社 会需求之间


22



的关系如何,他是 既不知晓,也无兴趣知晓。鞋子、汽车、电灯泡等等都是由“工厂”用机


器制造出来的。


工人只是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


不是作为主动操纵者而成为机器 的主人。



器不是在为他服务,


替他去 干过去要完全依靠体力去完成的工作,


而是反过来成了他的主人。


不是机器替代人力,


而是人成了机器的替代物。


人的工作被解 释为执行目前尚不能由机器完


成的动作。







劳动只是一种挣钱的手段,


它本身再不是一种有意义的人类活动了。


彼得


?


德鲁克在考

察了汽车制造业工人的劳动状况后,用简洁的文字表述了这一观点:


“对绝大多数汽 车工人


来说,


劳动的唯一的意义就在那张工资支票上,


而不在与其所从事的工作或产品有关的任何


事情上。劳动似乎是一种很不 正常的活动,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毫无意义的、愚蠢可笑的获


取工资支票的条件,


既无任何尊严,


也无任何重要性。无怪乎工人们要千方百计地偷懒、怠


工,


并用其他投机取巧的办法,


以尽可 能少的劳动来换取同样的工资支票;


无怪乎这样的劳


动既不能给 工人带来愉快,


也不能让工人感到满足——因为人的自尊不只是建筑在一张工资


支票的基础之上。







工人与劳动的关系乃是工人所属的 整个社会结构带来的必然结果。


由于工人是


“被雇用

< p>
的”


,所以他就不会积极主动地发挥作用。除了按规定完成他自己的那部分 孤立的工作任务


外,


他再无任何其他职责;

除了想挣得足够的钱拿回去养家糊口外,


他对其他一切事情都不

感兴趣。


社会对他也没有更高的指望或要求。


他只是资本家 所雇用的机器设备的一部分,



种作为设备的一部分的性质就决 定了其作用和职能。


近几十年来,


人们已开始越来越关注工


人的心理及其对待工作的态度,探讨“工业中人的问题”


,但这种提 法本身反映了一种不正


确的态度;


既然是人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 间用于工作,那么,


应该探讨的就不是什么“工业


中人的问题”


,而是“人的工业问题”








在工业心理学方面的大多数调查都是关于如何使工人的生产率得以提高,如何能使他


少带一些抵触情绪去工作。心理学已用来服务于“人类工程”


,即试图把 工人和雇员当作机


器来对待,


认为他们也像机器一样,


只要加好油,


就能运转得好一些。


泰勒主要关心 的是如


何在工业生产上更好地组织使用工人的体力,


而大多数工 业心理学家关心的主要是如何左右


工人的心灵。


可以这样来表达 其基本思想:


如果他高兴就能工作得好一些的话,


那么就让我< /p>


们使他高兴、安心、满意或别的什么的,只要这样能提高他的产量,减少抵触情绪就行。在


“人际关系”


的名义下,


他们用对一个 完全冷漠的人的一切手段去对待一个工人;


就是幸福


和人们的价 值观也是从与公众建立更好的关系这个角度提出来的。


例如,据《时代》


周刊报


导,美国一位最著名的精神病学家对一批


1 < /p>


500


名超级市场经理人员说:


“如果我 们是高高


兴兴的,


我们的顾客就会感到更满意??如果我们真的 能把某些有关价值观和人际关系的总


的原则付诸实践,


那么对资 方来说,


换来的将是实实在在的金钱。



他们讲的是


“人际关系”



指的却是 最最非人的关系,


冷漠的机器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讲的是幸福,


指的却是完全机械


的重复活动,这种活动使人完全失去了独立的 思考和任何的主动性。






劳动的这种冷漠无情,


丝毫不能令人 满足的性质势必引起两种结果:


其一,


使人们产生


十足的懒惰思想;其二,使人们对劳动及与之有关的一切人和事产生一种根深蒂固的

< br>(


尽管


往往是潜意识的


)


敌对心理。






不难看出,


向往极端的懒散和消极怠 工是人们的普遍心理状态。


我们的广告对这一点的


渲染甚至比对 性的渲染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


确实有许多实用而省力的小 玩意,


但这种


实用性往往只起着使追求十足的消极懒散和坐享其 成成为合理化的作用。


一包早餐食品在广


告中被宣传为


“新产品——食用更方便。



一种电烤箱所用的 广告词竟是这样的:


“??最新


烤箱,设计独特,举世无匹


!


有了这种烤箱,一切工作都会自动完成,连放面包也无需您亲


自动手,只要一通电,通过一种功能独特的电动机的电力作用就能将面包从您手上轻轻取



!


”有多少语言或其他科目的教科书用着 这样的宣传口号:


“学习起来真轻松,完全不必下


23



苦功。


”有一家人寿保险公司还作了 这么一个家喻户晓的广告画:画上是一对六十岁退休的


年老夫妇除旅行度假外,长年无所 事事,优哉游哉享清福的欢乐景象。






广播和电视反映着这种追求懒散思 想的另一方面,即


“键钮万能”的思想。只需按一下


按键,或拧 一下旋钮,就可以播放出音乐、讲话、球赛实况,或是在电视机上将世界大事收


之于眼前 。


驾驶汽车使人感到愉快,


其部分的原因就是由于键钮万能的理 想的实现所带来的


满足感。只需轻轻一按按钮,便能发动一台大功率的发动机,


驾车人无需掌握什么技艺,付


出任何努力,便能体会到当空间的主宰的滋 味。






然而,


劳动变得毫无意义而且令人厌烦之后所带来的另一种结果 却还要严重而根深蒂固


得多。


这就是对劳动的敌对心理。


这种心理远不如追求懒散无为那样容易被人们意识到。



多商人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所经营的企业及其所出售的商品的俘虏;


他感觉到 自己所售商品


有骗人的味道,


并从内心里蔑视它们。

< p>
他憎恨顾客,


因为是他们迫使他弄虚作假来促销商品;

他憎恨竞争对手,


因为他们对他构成威胁;


他憎恨自己的顾 员和上司,


因为他与他们永远处


于一种互相倾轧的明争暗斗状况 。


但他最为痛恨的还是他自己,


因为他眼见着自己的有生之


年,除了赢利而带来一时陶醉之外,都在毫无意义地白白流逝。当然,这种对他人、对自己< /p>


以及对自己的产品所怀有的憎恨和轻蔑,


多半是无意识的,


只是偶尔上升到意识中来,


但也


因憎怒过甚而 一闪而过。




(

摘自福里斯特


D


伯特和


E


克利夫万特



《修辞读物发明与设计》


)





第九课



从奥米勒斯城出走的人






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钟声的敲响, 一群燕子惊得展翅高翔,白塔映日的海


滨城市奥米勒斯迎来了她的夏庆节。


港湾里停泊的船只的缆索上都飘扬着鲜艳夺


目的彩旗。


市区的大街小巷上,


一支支游行队伍穿过街道两旁那一排排红顶彩漆

< br>墙面的房屋,


穿过一座座长满青苔的古老庭园,


走过一条 条林荫大道,


一座座公


园和公共建筑,


迤逦而行。


游行队伍有的显得十分文雅庄重,


其参加者或是一些


身着紫衣灰袍的老者,


或是一些沉郁肃穆的工人师傅,


或是一些文文静静、


欢欢


喜喜的妇女,


她们抱着孩子,


边走边聊天。


另外一些游行队伍 的情形却迥然不同:


那儿奏着欢快的音乐,


锣鼓喧天,


游行的人们一路上载歌载舞。


成群的小孩在队


伍 中兴高采烈地穿来穿去,


他们的欢叫声像高翔于空中的燕子的呜叫声一样,



过游行队伍的鼓乐声和歌唱声。


所有游行队伍都沿 着蜿蜒曲折的街道迤逦向北行


进,来到一个称作绿野的大草坪上。草坪上早有一些光着身 子、脚踝沾满泥巴、


手臂长大而灵活的青年男女在那儿对他们的劣马进行赛前训练。


那些马都没有上


鞍具,


只套了一根不带嚼子 的缰绳。


马的鬃毛上扎着一些银色、


金色和绿色饰带。


那些马都扬着鼻子,


欢腾跳跃相互炫耀;


它们都 兴奋异常,


因为马是唯一将人的


喜庆活动看作自己的喜庆活动的 动物。


城外较远处,


环绕奥米勒斯西面和北面的


是一道半圆形的山脉。


早晨的天空晴明如镜,


湛蓝的天 幕下积雪未化的十八座峰


顶上,白雪映着阳光,犹如燃烧的火焰,发出冲天的金光。赛马 跑道上插着的彩


旗在微风吹拂下呼啦啦地飘摆。


置身于一片寂静 的大草坪上,


人们就可以听到城


区街道上的鼓乐声由远及近,< /p>


犹如阵阵醉人的香风迎面扑来。


鼓乐声时而微弱下


去,时而响亮起来,直至最后融入一片欢乐喧闹的钟声之中。





欢乐


!< /p>


究竟怎样才叫欢乐


?


该怎样描述奥米勒斯 城的市民的欢乐情形呢


?





说起来,


他们并不是一些头脑简单的 人,


尽管他们过得很快活。


人们不再把


快乐一类的字眼挂在嘴边上了,


因为快乐的欢笑也已变成了过时的时尚。


听到这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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