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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课
姑妈的笔
约瑟芬·泰伊
人物
:
夫人
西蒙
陌生人
上士
1.
场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军队占领下的一座法国乡村宅邸。房子的女主人坐在客厅
。
2.
西
蒙
(
走近
)
：
夫人！哦，夫人！夫人，你已??
3.
夫人：西蒙。
4.
夫人，你已看见发生??
5.
夫人：西蒙！
6.
西蒙：可是夫人??
7.
夫人：西蒙，现在可能是一个野
蛮时代，但我决不允许在这座房子的周围发生这种不文明行为。
8.
西蒙：可是夫人，有一辆??有一辆??
9.
夫人
(
制止他
)
：西蒙，法国可以是一个被占
领的国家，一个遭受蹂躏的国家，一个被征服的民族，
对不起，请听我说，但我们要保持
文明习惯。
10.
西蒙：是的，夫人。
11.
夫人：感谢上帝，我们还拥有
一种东西，这就是文明礼貌。敌人从来没拥有过，也休想从我们手
中夺走它。
12.
西蒙：您说的对，夫人。
13.
夫人：从这个房间走出去，打开门??
14.
西蒙：哦！夫人！我想告诉你??
15.
夫
人
：
打开门，
随手关上??轻轻地??走两步进屋来，
再说你想告诉我的事。
(
西蒙匆忙走出去，
关上门。她再次出场，随手关上门，两步走进屋来，等候着。
)
什么事呀，西蒙？
16.
西蒙：我想，现在有点迟了，他们就要到了。
17.
夫人：谁就要到了？
18.
西蒙：士兵们沿着林阴小道过来了。
19.
夫人：
经过了近几个月后，
我不该再认为士兵们沿林阴小道走来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
毫无疑问，
那是一伙奉命住在民居里的士兵。
20.
西
蒙
(
穿过客厅来到窗前
)
：不！夫人，是两个士兵坐着一辆小汽车，中间有一个平民。
21.
夫人：什么平民？
22.
西蒙：一个米声人，夫人。
23.
夫人：一个陌生人？士兵们是来自作战部队吗？
24.
西蒙：不是，是那些管理当局
的畜生。看，车停了，他们在下车。
25.
夫
人
(
站在窗户旁边
)
：是的，一个陌生人。你认识他，西蒙？
26.
西蒙：我从未见过他。夫人。
27.
夫人：如果他是这个区的，你会认识他的。
28.
西蒙：噢，夫人，我认识这附近和圣塔斯台夫的所有人。
29.
夫
人
(
面无表情
)
：毫无疑问。
30.
西蒙：哦，仁慈的上帝，他们上了台阶。
31.
夫人：我的西蒙，台阶就是让人走上来的。
32.
西蒙：可他们会按门铃，我得去??
33.
夫
人
：你去开门，举止要像受过一个管家和十个上流社会的仆人训练的一样，而不要像来自勒谢
恩的烧炭工的女儿。
(
这话是给她打气，
而不是以刻毒的口气说的。
)
你要神情镇定，
举止得体??
34.
<
/p>
西蒙：镇静！夫人！我心里头早就像游乐场的转盘一样七上八下了！
35.
夫
人：一个得体的仆人不需要内心，只需要外表。
(
安慰着
)
放心，我的孩子。这里有你的位置，
要比
站在门外台阶上的家伙们都强。就凭这一点你就不用怕??
36.
西蒙：夫人！他们不按门铃，直接闯进来了。
37.
夫
人
(
痛苦地
)
：
是啊，他们很久以前就忘记了门铃是干什么用的了。
(
门开了。
)
38.
陌
生人
(
用坦
然，自信，随意的语气
)
：哦，我亲爱的姑妈。我真高兴。进来
，我的朋友，进来。
亲爱的姑妈，这位先生想让你辨认一下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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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夫人：辨认你的身份？
40.
上士：我们发现这个人在树林里转悠??
41.
陌生人：上士认为在树林里徘徊的人都是令人费解的。
42.
上士：他身上没带任何人证件。
43.
陌
生
人：我明确地说过，如果我携带眼下该带的所有证件的话，那就太烦人了。我若把它们放在
屁股后的衣兜里，我就无法往前弯腰
;
我若是把证件放在前面
衣袋里，我又根本弯不下腰来。
44.
上
士
：
他说他是你侄子，
夫人，
可在我们看
来这不太可能，
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
稍微停顿一下，
只出现片刻的沉寂。
)
45.
夫人：可他的确是我的侄子。
46.
上士：他是你侄子吗？
47.
夫人：当然。
48.
上士：他住在这里吗？
49.
夫
人
(
表示赞同
)
：我侄子住在这里。
50.
上
士：哦！
(
恢复常
态
)
夫人，非常抱歉。不过你得承认，他的装束不像一位年轻的
绅士。
51.
夫
人：哎呀，上士，我侄子属于以穿着叛逆为乐的一代，据我理解他们称之为“表现
个性
”
。
52.
上
士
(
轻蔑地
)
：
的确如此，夫人。
53.
夫人：对他们来说，惯例是十分可憎的，从众是大逆不道的，就连衣领也束缚他们的自由，自由<
/p>
的脖颈不愿忍受任何规范的束缚。
54.
上士：哦，是的，夫人。如果
你侄子这一代人再多一些行为规范的话，我们今天也就不会占领你
们的国家了。
55.
陌生人：你
以为就是因为你们穿着带领的衣服就政府了我的国家吗？上士，你未免也太自我标榜
了。
穿那种衣领的惟一后果就是引起头上的静脉曲张。
56.
夫
人
(
用抑制的神情
)
：哎呀，你行行好，我亲爱的孩子！我们不要堕落到人身攻击啦。
57.
陌生人：这个问题不是个人问
题，我的好姑妈，而是个科学问题。穿那样的衣领会减缓血液流通
到头部，还会带来灾难
性的后果，产生大脑中的灰质。假定的灰质。事实上，我有一种理论??
58.
上士：先生，我对你的理论不感兴趣。
59.
陌生人：不感兴趣？你不认为推测很有趣吗？
60.
上士：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只能根据结果来判断。
61.
陌
生
人
(
稍加思考
)
：我明白了，有衣领的征服者身居高位，而无衣领的被征服者在树林里闲躺。
你能说清
楚，
谁在其中收益最多？上士，让我们说实话吧，
你从未有过一
种近乎疯狂的秘密愿望，
想解开纽扣随便躺在树林里吗？
62.
上士：先生，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看你的证件。
63.
陌
生
人
(
有点措手不及，便在磨蹭时间
)<
/p>
：我的证件？
64.
夫人：非得看证件吗，上士？我已经告诉过你??
65.
上士：我知道，夫人是一位非
常出色的合作者，还是一位很有身份的人??
66.
夫人：这样的话??
67.
上士：不过，我们一旦开始做
一件事就喜欢把它做完。我已经要求看这位先生的证件，我只有看
到证件，这件事才算解
决。
68.
夫人：你承认我是一位很有“身份”的人，上士？
69.
上士：我是这么说的，夫人。
70.
夫人：那么，我只能认为，你
要求我侄子出示证件是非常无理的行为。
71.
上士：并不是针对夫人的，只是例行公事，没有别的意思。
72.
陌
生
人
(
低语道
)
：伟大神圣的公事。
73.
夫人：要求出示证件是例行公事，在我证明的情况下，坚持出示证件则是无礼行为，我要向你的
上级指挥官报告。
74.
上士：好哇，夫人。在你向上
级报告时，我要检查你侄子的证件。
75.
夫人：如果我??
76.
陌
生
人
(
轻声地
)
：亲爱的姑妈，你最好还是算了吧。你想说服他们比蒸汽压路机转弯还难，他们
每次只认
准一件事。如果上士执意要看我的证件，让他看好了。
(
向门口
走去
)
我把证件放在上衣
兜里了。
77.
西
蒙
(
出其不意地从背景处出来
)
：没在你的亚麻上衣里吗？
78.
陌
生
人
(
停了一下
)
：是啊，为什么？
79.
西
蒙
(
用明显焦虑的
神情
)
：你的米色亚麻上衣吗？是你昨天穿的那一件？
80.
陌生人：正是。
81.
西蒙：天哪！我把它送到洗衣房了！
82.
陌生人：送到洗衣房了！
83.
西蒙：是的，先生，我今天早晨装在篮子里送去的。
84.
陌
生
人
(
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愤怒
)
：你把那件上衣和证件一起送到洗衣房了！
85.
西
蒙
(
辩解并争斗地
)
：我也不知道先生的证件在衣兜里。
86.
陌
生
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衣兜里有重达半吨的一叠证件，一张身份证，一张通行证，一张食
品供应卡，一张饮料供应卡，一张退伍证书，一张穿老百姓服装许可证，一张向东行超过
10
英里
的许可证，
一张向西行超过
10
英里的许可证，一张去??
87.
西
蒙
(
鼓足勇气打断他
)
：我怎么知道那件上衣有这么重！我把它和一大包衣服一起从地板上捡起
来了。
88.
陌
生人
(
叱喝她
)
：我的上衣放在椅子靠背上了。
89.
西
蒙：它在地板上。
90.
陌
生人：在椅子靠背上！
91.
西蒙：它和你的脏衬衫，睡衣
裤，一条毛巾，还有诸如此类的衣物一道都堆在地板上。我抱起这
些东西，还有那些棉织
物棗呼地塞进了篮子。
92.
陌生人：我告诉你那件上衣放在椅子靠背上，挺干净的，在两周之内不用拿到洗衣房去洗棗要
洗
也要那时洗。我亲自把它挂在那，可是棗
93.
夫人：我亲爱的孩子，这又有
什么要紧呢？损失已无法挽回了。无论如何，他们倒出篮子里的东
西时会发现这些证件，
明天会还回来的。
94.
陌生人：倘若有人偷了这些证件，那可就糟了。说真的，许多人想拥有一整套证件呢。
95.
夫人（保证说
）：哦，不会的。老弗勒若是诚实到家的人，你不必为证件担心。你一定会看到，
他明天
一早就会把证件送回来。然后我们将乐于把它们送到行政管理处，交由上士检查。当然，
除非上士坚持你本人亲自到行政管理处去。
96.
上士（冰冷且愤怒地）：我已
见过先生了，现在我只想看到证件。
97.
陌生人：你会看到它们，上士
，你会看到它们，看到那一整套有半突变内重的证件。你有空的时
候就可以检查它们，也
就是说，倘若它们从这个白痴委托的那家洗衣店还回来的话。
98.
夫人（再次保证）：证件会被
送回来的，不必害怕。我不准你责怪西蒙。她是个好孩子，干活儿
尽职尽责。
99.
西蒙：（带着
一副品行很高的神态，虽然这份品行来的稍迟了一些）：我不是偷看人家口袋里东
西的那
种人。
100.
夫人：西蒙，烦请送
上士出去。
101.
西蒙（片刻间真
实情感占了上风）：他知道怎么出去。（又恢复了正常）是，夫人。
< br>102.
夫人：上士，今后执行公务时稍微灵活点。我的同胞喜欢欣赏体会精神而
不是死扣条文。
103.
上士：我是
奉上级的命令行事，夫人，我只能服从。午安，夫人，先生。（他走了出去，后面跟
着西
蒙棗门关上了。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棗
104.
陌生人：对于一个出色的合作者，你的角色转换真神速呀。
105.
夫人：年轻人，坐下。我给你拿点喝的东西。我想，你的双膝根本直不
起来了。
106.
陌生人：夫人，我
的双膝是纯骨胶的，勉强站的住，可我的胃却似乎消失了。
1
07.
夫人（斟完酒，把酒杯递给他）：我相信这酒会帮助你找回胃口的。
108.
陌生人：夫人，你不喝吗？
109.
夫人：是的，谢谢。
110.
陌生人：不和陌生人喝酒。当然，这不是和陌生人喝酒的时候
。不过我还是要为合作者的健康干
杯。（他在饮酒。）夫人，请告诉我，明天他们发现你
没有侄子怎么办？
111.
夫人（感
到惊讶）：可是，我的确有个侄子。我的朋友，我说谎了，但不是愚蠢的谎言。我那潇
洒
的侄子今天去鲍纳伐尔了，他觉得乡村生活太单调乏味。
11
2.
陌生人：单调乏味？这棗这天堂？
113.
夫人（不动声色地）：他夏侯交谈，可在这里没有听众。在鲍纳伐尔的司令部
，他发现听众富有
同情心。
114.
陌生人（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哦。
115.
夫人：他相信人类的博爱棗如果你能相信的话。
116.
陌
生人：在最近
6
个月后？
117.
夫人：他母亲是个美国人，因此他有一半巴尔干半岛的血统，更不
用说意大利，俄罗斯和黎凡特
了的血统了。
< br>118.
陌生人：（颇有兴趣地）：我明白了。
119.
夫人：一个愚蠢的废物，但还有用。
120.
陌生人：有用？
121.
夫人：我棗用他做掩护。
122.
陌生人：我明白了。
123.
夫人：我今天晚上要借他的身份证，明天把它们送到在圣塔斯
台夫的行政管理处去。
124.
陌生
人：不过棗他会知道这件事的。
125.
夫人（平静地）：哦，是啊，他当然会知道。
126.<
/p>
陌生人：你怎么能说服这个狂热的合作者来欺骗他的朋友呢？
<
/p>
127.
夫人：哦，这件事容易，他是我的继承人。
128.
陌生人（开心地）：哦。
<
/p>
129.
夫人：仁慈的底墒地，他也长的和你差不多，这样一来，
明天他的照片不会使上士感到吃惊的。
那你说说你在我的树林里干了些什么？
130.
陌生人：让我的脚休息一下棗我的脚实
在太疼了，我几乎是在用骨头走路。我在等待今天晚上继
续走。
131.
夫
人：你要朝哪个方向走？
(
他没有马上回答
)
去沿海？
(
他点点头。
)
那要走上四天棗如果你脚疼
的话，需要走上<
/p>
5
天。
132.
陌生人：我知道。
133.
夫人：一路上有朋友接应吗？
134.
陌生人：我在海边有朋友，他们会为我知找到船的。但
从这里海边没有朋友帮忙。
135.
夫
人：
(
站起
身来
)
：我必须查看一下名单上的通讯录。
(
停了停
)
你在什么军队服役？<
/p>
136.
陌生人：陆军
137.
夫人：在哪个团？
138.
陌
生人：第
79
团。
139.
夫
人（稍微停顿一下
)
：你们团的上校叫什么名字？
140.
陌生人：狄兰佛在第一周就阵亡了，马丁
接替了他们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