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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莊辛說楚襄王
莊辛正諫謂妖詞，兵及
鄢陵始悔思。見兔必能知顧犬，亡羊補棧未為
遲。
（唐求：莊辛
，全，唐詩部分，
5380
）
一
題解
1
莊辛：楚莊王之後，因以莊為姓。
2
說
shu
ì
：勸說。
3
楚襄王：楚頃襄王，橫。
楚懷王之子。流放屈原。
二
背景
一
)
楚：
公元前
369
年，楚宣王良夫立。
公元前<
/p>
339
年，楚威王熊商立。
公元前
328
年，楚懷王槐立。
< br>
公元前
298
年，楚頃襄
王橫立。
公元前
262
年，楚考烈王立。
公元前
237
年，楚幽王悼立。
公元前
228
年，楚哀王立。
公元前
227
年，楚王負芻立。
二
)
楚懷王上當留秦：
公元前
299
年，秦昭王遺楚懷王書，約與
會武關。昭王詐令一將軍伏兵武關，號為秦王。楚王至，則閉武關。
遂與西至咸陽。
朝章台，如蕃臣，不與亢禮。楚王大怒，悔不用昭子
之言。秦因留楚王，要以割巫、黔中
之郡。楚王欲盟，
秦王欲先得
地。楚
王怒曰：“秦詐我而又強要我以地！”不復許秦，
秦因留之。
楚大臣患之。立質于齊之太子橫為王。
公元前
298
年，秦昭王怒，發兵出武關攻楚。大敗楚軍，斬
首
5
萬，取十六城。公元前
297
年，楚懷王亡逃歸。秦覺之，遮楚道。楚
懷王恐，乃從間道走趙以求
歸。趙主父在代，其子惠文王初立，不敢
入楚王。楚王欲走魏，秦追至，遂與秦使複之秦
。懷王遂發病，公元
前
296
年
，頃襄王三年
，卒于秦。
秦歸其喪。楚人皆憐
之，
如悲親戚。
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絕。
三
主要內容
批評楚頃襄王不思發奮圖強
，反而親信小人，荒淫自恣。闡述只
圖眼前享樂，必定招致後患的道理。
四
文義闡釋
第一段：莊辛勸諫楚王，楚王不聽，莊辛要求避于趙。
莊辛謂楚襄王曰
：
“君王左州侯
，
右夏侯
，
輦
從
鄢陵君與壽陵君，
專淫逸侈靡
，不顧國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曰：“先生老
悖
乎？
將
以為楚國
祅祥
乎
？”莊辛曰：“臣
誠
見其必然者也，非敢以為國祅祥
也。君王
卒幸
此四子者不衰，楚國必亡矣！臣請<
/p>
辟
於趙，
淹留
以
觀
之。”
1
州侯、夏侯、鄢陵君、壽陵君：都是襄王寵臣。
2
輦
ni
ǎ
n
從
c
ó
ng
：車後跟隨。
3
專：一味地，專門地。
4
淫逸：行為放蕩。淫：雨水過多，這裏指越過常度。逸：放縱。
5
侈靡：奢侈浪費。侈：奢侈。靡：浪費。<
/p>
6
郢都：楚國都城，今湖北江陵縣北。
從丹陽遷到郢。
7
老悖
b
?
i
：年老而糊塗。
8
將：還是。選擇連詞。
《庄子·至乐》
：“將子有亡國之事，斧
鉞之誅而爲此
乎？將子有不善之行
，
愧遺父母妻子之醜而爲此乎？”
9
以為：以我為，認為我是。
10
祅祥：不祥的預兆。祅
=
妖。祥：吉凶的預兆。
11
誠：確實，的確。
12
卒：最終。
13
幸：寵幸。
14
衰：減。今有“衰減”一詞。
<
/p>
15
辟
=
避。<
/p>
16
淹留：停留。淹亦停留義。
《楚辞·离骚》
：“日月忽其不淹
兮，春與秋
其代序。”唐孟浩然詩《口號贈王九》
：日暮田家遠，山
中無久
淹。
第二段：莊辛諄諄開導楚王。
(
一
)
戰事發
展，證明莊辛的預見，楚襄王請莊辛回國商量。
莊辛
去之
趙，留五月，秦果舉鄢、郢、上蔡、陳之地。襄王流
揜
於城陽。於是使人發
騶
徵莊
辛於趙。莊辛曰：“諾。”
1
去之：離開楚國前往趙國。
2
舉：攻下。
3
流揜
y
ǎ
n
：流亡困迫。
《礼记·表记》
：“君
子慎比辟禍，篤以
不揜，恭以遠耻。”
郑玄注：“揜，猶困迫也。”
4
城陽：河南息縣西北。
5
發騶
z
ō
u
：派遣騎士。騶
a)
古代
掌管馬的官。
b)
騎士。
6
徵：徵召。
(
二
)
莊辛
認為還有挽回餘地，與湯武以方圓百里起家相比，楚
國的地盤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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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於此，為之奈
何？”莊辛對曰：“臣聞
鄙語
曰：‘見兔顧犬，未為晚
也；
亡
羊而補
牢
，未為遲也’臣聞昔湯武以百里昌，桀紂以天下亡。今楚國雖小，
絕長續短，猶
以
數千里，豈
特
百里
哉？”
1
為之：對這件事。
2
奈何：怎麼辦。
3
鄙語：俗語。汉桓宽
《盐铁论·备胡》
：
“鄙語曰：
‘賢者容不
辱。
’
”
4
顧：回頭看。
5
亡：丟失。
6
牢：羊圈。
P1
< br>7
湯武：商的開國之君和周的開國之君。
8
以百里昌：憑藉百里之地昌盛發達。
9
桀紂：夏代最後的國君和商代最後的國君。
< br>
10
以天下亡：擁有整個天下卻滅亡。
11
絕長續短：截長補短。
12
以：憑藉。
13
特：只、僅、但。
(
三
)
莊辛的第一個譬喻：
蜻蜓。
王
獨
不見夫蜻蛉乎？六足四翼，飛翔乎天地之間，俛啄蚊虻而食
之，仰承甘露而飲之。自以為
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五尺童子，
方將
調飴
膠
絲，加己乎四仞之上，而下為螻蟻食也。
1
獨：難道。
《礼记·乐记》
< br>：
“且汝獨未聞
牧野
之語乎？”
《左
传·襄公二十六年》
：
“夫獨
無族姻乎？”
《後汉书·孔融传》
：
“
兄雖
在外，吾獨不能爲君主邪？”
2
蜻蛉
l
í
ng
：蜻蜓。
3
翔：盤旋地飛。
4
俛即俯
5
承：接。
6
甘露：甜美的露水。
7
無患：無憂患。
8
方將：正要。
9
調飴膠絲：調和糖漿，粘在絲網上。
10
加己：施加在自己身上。己：蜻蛉。
11
仞：八尺為一仞。
12
螻蟻：螻蛄和螞蟻。
(
四
)
莊辛的第二個譬喻
：黃雀。
夫蜻蛉其小者也
，
黃雀
因是以
。
俯噣白粒
，
仰棲茂樹
，
鼓翅
奮
翼。
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
不知夫公子王孫，左挾彈，右
攝
丸，將加
己乎十仞之上，以其
類
為
招
。晝遊乎茂樹，夕調乎酸
醎
。倏忽之間，
墜於公子之手。
1
其小者：其中的小事。
2
因是以：如同這樣啊。因：猶，如。是：這，指示代詞。以
=
已
=
矣，語氣詞。
3
噣同啄
zhu<
/p>
ó
4
白粒：米粒。
5
棲：止息。
6
鼓：鼓動。
7
奮：張開，拍動，振動。
8
公子：泛指官宦人家的兒子。
9
王孫：泛指貴族人家的兒子。
10
挾
xi
?彈：
把著彈弓。
11
攝丸：按上彈丸並拉緊弓帶。
<
/p>
12
類：為“頸”之誤。“類、頸”字形相近。
< br>
13
招：射擊的目的物。
14
酸醎：醋和鹽。醎同鹹
(
五
)
莊辛的第三個譬
喻：黃鵠。三個比方都說明自以為安全，實
際上危險很大。
<
/p>
夫黃雀其小者也
，
黃鵠因是以
。
游於江海
，
淹
乎大沼
，
俯噣鱔鯉，
仰
囓
?
衡
，奮其
六
翮
，而凌清風，
飄搖
乎高翔，自以為無患，與人無
爭也；不知夫射者，方將
脩
其
碆盧
，治其
矰繳
，將加己乎百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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