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图标有蓝色阴影论沈从文笔下的“人性美”

2021年1月9日发(作者：叶华能)
论沈从文笔下的“人性之美”
在“五四”时期之后中国现代文学理论和意思形态都比较注重文 学的社会性
和政治性倾向，往往却忽视了对人文精神、生命主题的反映。但与当时潮流相悖，
沈 从文就喜欢表现湘西那种原始、自然、淳朴、健康的人性美和生命意识形态，
并主张文学的根本宗旨是表 现人性和生命。而沈从文也时时刻刻在他的作品中表
现了这一特点。
“人性美”的形成 沈从文作品所表现出来的“人性之美”在笔者看来，来源于他出生之地湘西
以及当地的传统文化，民 情风俗的和他独特的人生经历的影响。
首先，湘西传统文化熏陶和民情风俗的濡染为沈从文笔下的“人 情美”奠定
了基础。沈从文出生在湘西，从小耳濡目染当地的地域民风，而湘西这一地域皆
属于 楚地，弥漫着浓厚的神巫文化，沈从文自小受着这种文化的熏陶，这样的地
域文化必定会对他的创作产生 一定的影响。湘西有着封闭的地理环境，这使得该
地域保留了许多原生态的楚巫文化。楚巫文化带有宗教 文化的色彩，起源于原始
社会，在春秋战国时期发展到鼎盛，期间有些作品就展现了这种神巫文化，其中
《楚辞》就是这种文化的代表，这些作品使湘西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而
楚文化中浪漫多 彩、热烈奔放的成分更是深深地影响着沈从文，他的的作品也是
将浪漫情怀和宗教文化相融合，表现了人 性和生命的内容，他从湘西下层劳动人
民的身上也发现人性的美和生命的活力。然而这种地域环境是有利 有弊的，正是
地域上的封闭也造成了湘西在文化教育上的保守和落后，致使当地人缺乏科学知
识 ，转而依附宗教神学和大自然，但也正是这种依赖性，湘西人民才深刻地体会
到生命的崇高、神圣、自由 、可贵和大自然的伟大，对于生命的意义近似于一种
膜拜的情绪，这种文化氛围也对沈从文的思想产生了 影响，在他看来生命之所以
美丽，就在于它能迎合大自然，能与自然和谐共处，因此沈从文对自然乡土便 有
着别样的情怀，在他的作品中乡下人和自然也是和谐相融，表现出了生命的简单
与庄严和人性 中淳朴的美。另外，楚地神巫文化表现的自由浪漫与其它宗教世俗
鄙夷有着不同性质的特点，其中楚地神 巫文化里有着神神相恋、人神相恋的故事，
表现出了天真活泼，充满幻想，浪漫多情的特点，这种文化氛 围也影响着沈从文
的创作，比如在他的《神巫之爱》里写云石镇花帕族年轻美貌的女子是神巫为美
男子，期盼神巫的爱情，这些情节都明显带着地域风韵的影子。
沈从文生长在湘西这块充满地域色彩 ，古老风气的土地上，深受着楚地神巫
文化的熏陶，濡染，他以湘西自由浪漫的人情世界，独特的民情风 俗为题材，构
建了一个让人向往的湘西世界，表现出了当地人的人情，人性之美。
“人性美”的表现
沈从文受着楚地神巫文化的熏陶，濡染，自然而然他的文学主张便体现着这
种“人性美”，其作品中也不乏这样的主题，而沈从文“人性美”的理论主张的
体现，并不单一 ，而是多元化的，通过多方面表现出来你的：
首先，借对健康人性的讴歌，从正面表现“人性美”的特 点。沈从文把创作
看成是自我生命意识的自由表现，对人性的讴歌与表现是其一贯追求的审美意
趣，他把表现人性看成是美的极致，是文学的终极目标。而沈从文对“人性美”
的讴歌主要由三方面构成 ：其一，对湘西男、女寄予希望，他们身上都有着优美、
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他们是 自然之子，有着青山绿水的一样
透明无暇的灵魂，爱、憎、生、死欲望等，全是赤裸裸的自然，整个湘西 世界都
弥漫的自然纯朴的气息。沈从文在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鲜明的青年形象，比如天
真纯洁、 好奇任性的“碾坊”女儿三三；单纯质朴、浑然不觉的小童养媳萧萧、
温顺乖巧、多情执着的“边城”女 翠翠；谨慎细心、热烈大胆的阿黑等，这些青
年女性形象，她们清纯如水，楚楚动人，如美玉，也好似鲜 花般美丽动人，她们
有着不同的身世和生活坏境，就造就了她们不同的生命形态：蒙昧无知形态的三三、自在无拘束形态的萧萧、单纯质朴形态的翠翠等，这些形态交织成一个庄严
神圣，活力充盈、和 谐优美的“人性”美丽；再比如他笔下的男性形象，则大多
属于健康、纯朴、充满活力的下层人民，《牛 》中淳朴善良的小牛形象、《边城》
中追求自由，热情中情的天保和傩送······沈从文笔下的这些 男性形象虽不及
女性形象那么大放光彩，受人关注，但同样寄托着沈从文对“人性美”讴歌的情
结。沈从文笔下的互相交织的男女形象共同构成了整个湘西世界的人情，人性之
美。其二，通过表现人性 的丰富性和深刻性来表现“人性美”。这方面主要集中
在湘西中老年形象之上，他们有着丰富的阅历，宽 容与厚重，成熟与理性的品质，
比如靠土地为生的《丈夫》中的丈夫形象、《牛》中淳朴善良的老牛伯形 象、《贵
生》中勤劳勇敢具有反抗精神的贫民贵生的形象，再比如《边城》中爷爷的形象
就是人 性优美的代表，他善良、勤劳、朴实、宽厚、无欲无求，生活虽然清贫，
但却从不贪心，为别人服务却不 图报答，没有陈腐的封建礼教观念，支持顺其自
然的爱情、婚姻。这种对爱情自由的态度正是“人性”自 由的象征；而《萧萧》
中的祖父也有着这样的美德······沈从文笔下特有的中老年形象，笔墨不多 ，
但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自然的纯朴和友善，也都时刻体现着“人性”的光辉；其三，
沈从文还通 过另类人性表现其伟大。湘西的土匪、娼妓、水手等这些下层低贱的
形象，在沈从文笔下通过独特的视觉 却有着“人性美”的一面。他们比假模假式
的官老爷和妆模作样的文明人更像人，他们敢爱敢恨、刚作敢 当、有时候还充满
正义感。这些水手粗狂、真诚、坚强、乐观，在沈从文的作品中被塑造成为了一
个丰富多彩的群体，其中既有今朝有酒今朝醉颇具现代色彩的《柏子》中的柏子、
《一个多情水手和一 个多情少妇》中的牛保等类型的水手，又有《长河》中的滕
长顺、《边城》中的顺顺成功地由普通水手晋 升为地方士绅的成功水手，还有像
《石子船》中由于省吃俭用、善于经营，自己买了船，但因为财力不足 还要亲自
跑船主的船主类型的水手等等，这些智慧和美德的形象都受到了沈从文的赞扬和
大力描 写。水手们却有着吃、喝、嫖、赌的品性，但他们生活在这种风里来雨里
去的日子，让他们的这种品性又 可以得以原谅，这些所谓的“恶性”并不能影响
水手们豪爽、淳朴、剽悍的美好形象。水手们的收入极微 薄，经济条件极为困窘，
他们没有能力组建家庭，于是与妓女的恩怨纠葛也就成为了水手们不可缺少的故
事，大水手和妓女只有真情的，彰显了他们的“人性美”，沈从文笔下的水手们
的恋爱对象几乎 都是妓女，他们充满生命的活力，个性鲜明，共同构筑了“人性
美”的思想世界。
沈从文通过 正面的笔调，创造了一个无比淳朴、自由、充满了旺盛生命力和
洋溢着“人性美”的精神王国。但沈从文 通过作品表现出来的“人性”主题却并
非只有正面形象，同时还包括以反衬的手法，通过对残缺人性的批 判，从而来凸
显主题。
沈从文以乡下人自居，他毫无掩饰地表达他对都市情感的厌恶和道德的 批判，
他拒绝糜烂、腐朽、堕落的都市文化。沈从文也多次表示“对于农夫与兵士，怀
了不可言 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的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从不隐讳
这点感情”。而沈从文都市小说中 的主人公，大多是生理病态者，比如肺病、精
神病、失眠病、神经衰弱等，这些人的肖像与面色也是面色 苍白、神情憔悴、目
光呆滞、咳嗽哮喘等病态。比如《三三》中那位极有钱财的成立青年，形象就是白裤白鞋，白白的脸的一个痨病第三期患者；《凤子》中寄居青岛的那位都市青
年，却是整日神情忧 郁的怀想病者；《八骏图》中到青海海滨修养的教授，不是
失眠者就是肾功能衰弱者；《绅士的太太》中 绅士患有疯瘫病和性无能者等等，
这些人物，沈从文借乡下人的口吻：“城里人喜欢害病，所以病的名字 特别多”。
而在道德方面，沈从文笔下的都市人物是虚伪，丑陋的，这主要集中描写在都市
的“ 上等人”，“绅士淑女”们的人性解剖方面，在很多的作品中活动着都市的达
官新贵，旧家子弟，大学教 授，官场职员，以及作为他们的太太或者情人等淑女
形象，他们的身份地位高，是社会的“高等人”。但 他们的道德与他们的钱财和
地位并不成正相关，越有钱的“高等人”，其道德品质越卑微，鄙俗。他们之 间
并没有如水手和妓女们之间的真情，更多的是金钱和利益，情爱成为了她们谋取
钱财和地位的 手段和工具，他们平庸而市侩。比如，《某夫妇》中有一位年轻的
丈夫，用妻子的色相设计谋取妻子情人 的陷阱，唆使妻子与其情人幽会，暗中出
击，窃取情人的钱财，做了一种不正义的游戏，但妻子却有意破 坏丈夫的计划，
与情人假戏真做。在小说《或人的家庭》中，丈夫背着妻子美美与同事有染，面
对不依不饶的妻子，“或人”只用虚伪的辩解和赔礼，只花费少些钱为妻子美美
买一副廉价的项链，便平 息了美美的愤怒。面对夫妻不忠的现实，都市男子只花
费一点点金钱一点点廉价的“诚意”，便可以化干 戈为玉帛；都市女子，在丈夫
这“诚意”与“项链”面前，早已消除了愤怒与悲哀。在沈从文都市小说里 ，丈
夫们多是虚情假义移情别恋的伪君子，女人们则是轻易被金钱俘虏的性动物。沈
从文把都市 妓女与时髦女郎同视为金钱的动物，“她们要活，要精致的享用，又
无力去平空攫得钱，就把性欲装饰到 爱情上来换取。娼妓是如此，一般妇女也全
是如此”。这样男女之间的“关系”使沈从文的都市文化表现 出了病态，虚伪，
庸俗的特点。正是有了都市文化中“人性的缺陷”，才有了乡土文化中“人性的
美”。这种城乡对立的模式更使得沈从文主题中“人性美”得以彰显。
沈从文“人性美”的理论主张 是他骨子里和精神世界里深受着湘西文化影响的
结果，并通过他的作品正反两个方面表现了出来，诠释了 “人性美”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