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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树下的欲望
第一幕
场景一
（农舍外景：一八五零年初夏
的一个傍晚，夕阳西下，没有风，
一切都是静止的。屋顶上面的天空呈深红色，榆树绿荫
正浓，树阴底
下那栋素色的农舍被夕照和绿荫衬托得格外醒目。
门开了。伊本凯勃特从屋内走出。他走到游廊的一端，站住，朝
右手的大路望去，他手里拿着一只很大的铃，机械的摇着，发出刺耳
的叮当声。他将两手
垂下，凝视着天空，迷惘而敬畏的叹了口气，情
不自禁地赞美起落日的景致来。）
伊本
天哪！多美啊！
（他眼睛转而低视，
皱眉，环顾自己的周围。他二十五岁，高大，健
壮。脸长的很端正、俊俏，但眉际却露出
一股愤愤不平的怨气。一双
带有挑衅的黑眼睛使人联想起一头被困的野兽。
每天对他都是一个牢
笼，
他发现自己被困在里面，<
/p>
却不甘屈服。
他身上带有着一股凶猛的，
被压抑的力量。他的头发是乌黑的，上鬓和稀疏的鬓须也是黑的，穿
的是一身粗布织成的
衣服。他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入屋内。
西蒙和彼得从田里干活回来。
两人个子都很高，
年纪比他们的异母兄
弟要大得多
（西蒙三十九，彼得三十七岁）。他们属于更诚实更单纯
的类型，胖墩墩的身材，脸上有
一种更为朴实的神情，显得更精明能
干。由于长年干农活，他们的肩膀有点佝偻了，脚上
穿的是粘满泥巴
的笨重的厚底靴，
走起路来绊绊磕磕的，
显得十分沉重。
他们的衣服、
脸、手头颈和光
着的膀子上都沾着泥巴，一看就是地道的庄稼汉。）
(
随着西蒙和彼得的前进布景翻转变化
,
灯光由
黄昏渐变为黑夜
)
彼得
（讥讽地苦笑）可这儿——地上堆满石头——石头上面还是石
头——咱们用
这些石头垒起了墙——一年又一年——他，和你，我，
还有伊本——咱们造了一堵墙让他
来把咱们死死围在里面！
西蒙
咱们替他干活，出了力气，浪费了
青春，这些都被犁进泥里
——腐烂了——给他的庄稼当肥料！
哎
——这农场倒真的越搞越兴旺
了。
彼得
要是
咱们在加利福尼亚犁地，
在犁出的垅沟里咱们一定能找到
好多好
多金子！
西蒙
加利福尼亚路很远，差不多在地球的另一头，咱们得合计合<
/p>
计??
彼得
施压，
在哪儿是会遇到困难的，
抛弃了咱们在这儿用汗水转来
的东西。
西蒙
是啊，也许——他很快就会上西天的。
彼得
也许
。
也可能他即将要取来一个女人而农场的一切东西都迟早
该归她
！
伊本
你们对父亲可真孝顺！我但愿他早死。晚饭准备好了。
西蒙
我可真饿啦。
彼得
我闻到熏肉的香味了！
西蒙
熏肉可好吃呢！
彼得
熏肉到底是熏肉！
场景二
（落日的余晖褪尽，
天际出现闪烁的星星。
可以见到厨房的内景：
中
央是一长松木桌子，右后角有个炉子，另有四把粗陋的木椅，桌上
摆着一盏牛脂油灯，<
/p>
后墙中央贴着一张很大的广告画，
上面画着一艘
< br>扬帆的大船和大写的
加利福尼亚
几个字。厨房用具都挂在钉头上，
一切都很整洁，
有条不紊，
但给人感觉与其说是一个家庭的厨房倒不
如说是一个男人的露宿帐篷里的炊事房）
（桌上摆起三个人的
餐具。伊本在炉上煮土豆和熏肉，他将食
物端到桌上，还放上面包和一罐水。西蒙和彼得
走了进来，一声不响
的往椅子里一坐。伊本也坐过来，三人默默的吃了一会，两兄弟象牧
场上的牲口一般肆无忌惮的大嚼起来，
伊本毫无胃口的拣着菜，
强忍
住厌恶的心情望着眼前的食物。）
西蒙
你呀！你刚才不该说那个话，伊本！
彼得
那话说的不对头。
伊本
什么话？
西蒙
你说最好让他死。
伊本
是的——你们就不希望他死吗？
彼得
他是咱们的爹啊。
伊本
不是我的！
西蒙
要是人家这样讲你妈，你可不答应了，哈！
伊本
我意思是说——我不是他的——我不像他——他也不像我！
彼得
等你到了他那个年纪在说这话吧！
伊本
我是我母亲的——每一滴血都是她的！
彼得
他待西蒙和我都很好，是个好继母。
西蒙
她待每个人都很好。
伊本
谢谢你们。我是她的??她的继承人。
彼得
她就是待老头子也很好。
伊本
可他却害死了她！这就是对她好心的报答！
彼得
谁也没有害死谁，有一样东西，它才是凶手。
伊本
是的
，是有一样东西。他把我妈逼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站
出来帮她说句话——她待你们这
么好，你们就不想报答她一点？
西蒙
嗯——可咱们得给牲口喝水呀。
彼得
还得种树。
西蒙
还得耕地。
彼得
还得晒干草。
西蒙
还得往田里撒肥。
彼得
还得除草。
西蒙
还得修树枝。
彼得
还得挤牛奶。
伊本
还得造围墙——石头上堆石头，
不停地累着石墙——一直到咱
们的心也像石头一样冷了，硬了，墙越垒越高，咱们也被围
在里面出
不去了！
西蒙
不要
那么激动，
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难道你没听到什么风声
吗？
彼得
给你带消息来了！哈！（猝然挖苦地大笑）
西蒙
（忍不住）他这次出去又结婚了！
伊本
（不
可置信的）你说的不是那个老
……
?
西蒙
他勾搭上了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听人家说还很漂亮呢。
伊本
（猛地站起，拳头落在桌上）他妈的胡说！
彼得
全村
人都这么说。
消息是从纽杜弗来的神父带来的，
他把这消
息告诉咱们的神父，纽杜弗，就是老家伙勾搭上那个，就是那个妞儿
住
的地方??这是我跟西蒙听说的。
伊本
（疲惫厌倦的坐在凳子上）这该死的老驴！
彼得
（停顿）咱们的一切都要落到她手里了。
伊本
这农
场是我妈的！
她对他那么好，
（激动的）
但他却恩将仇报，
害死了她！偷了她的农场！
西蒙
没有谁害死了谁。（停顿）这农场也有我们的份。
彼得
三分之二是属于我们的。
伊本
（跳
起来）你们没资格！她不是你们的妈！这是她的农场，她
死了就是我的了。
西蒙
（讥讽地）你跟爹
说去，他就要来了！我可以跟你赌一元钱，
他保管会笑死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哈！
（他自己沉闷的笑了一
声）
彼得
（也
乐了，附和着笑起来）哈！（停顿）唔，如果她来了，我
们就都完了。
< br>
西蒙
在加利福尼亚的地里有金子，彼得，留在这没什么好处。
彼得
正合我意。我们今早就出发吧。
西蒙
好。彼得，这样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
西蒙和彼得两人像一根藤上的两颗豆，一个鼻子上的两个孔，一唱
一和，憨傻可笑又配合默契，凸显喜剧效果
)
（伊本脸色难
看，终于
忍不住站起来往外走）
伊本
我出去走走，到路上去。
彼得
去村子里
?
西蒙
去看敏妮吧
?
彼得
西蒙，我们都了解她是吧，哈哈！
西蒙
爹也能告诉你一点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他是捷足先登呐！
彼得
嗯呐！狐狸精！（突然）也许你想把她搞到手
?
西蒙
哈！（对这个相反报之讽刺的，兴致勃勃的笑）
伊本
（狠
狠啐了一口）她到这儿来和他睡觉，偷走我妈的田庄！我
宁去喜欢黄鼠狼，去跟毒蛇亲嘴
也不会要她！
（伊本怒气冲冲的走了，两兄弟继续拿他取乐，
唱歌，高喊自由。灯
渐暗，声弱，两兄弟跟随布景翻转走向后场。）
场景三
(
农舍外景，马车音效由远而近，凯博特和爱碧亮相。请服装道具组
至少为爱碧准备三
套服装：平时的衣服，睡衣以及黑色类似丧服。第
一次亮相以及平时以第一套服装为主，
稍亮的颜色跟最后一套形成对
比
) <
/p>
（凯勃特和爱碧进。凯勃特有
75
岁了，
瘦高个子，一副钢筋铁骨，
很有气力。由于长年劳累，肩胛弯了。他的脸就像岩石雕刻出
来的一
样，粗糙、坚硬。脸上有一种踌躇满志的神气。他眼睛很小，简直快
连成一条缝了，高度近视，当他集中眼力拿东西时，老是不停地眨巴
着眼睛，
眼珠子都快抠进去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礼拜服。爱碧，
35
岁，
丰满、充满活力。她圆圆的脸蛋很美，但这美被一种粗俗的肉欲
破坏了。她的嘴角有力、
执拗，眼睛里有一股坚决的、毫不退却的神
气。身上有一种和伊本一样的骚动、野性和不
顾一切的气质。）
凯勃特
（两人进来，他那干涩嘶哑的嗓音里有着一种奇特的，抑制<
/p>
着的感情）咱们到家了，爱碧。
爱碧
（对
这个字产生了一种欲念）
家！
（两眼得意的查看这栋楼房，
对大门口的那两座僵直的泥塑木雕毫无兴趣，看都不看一眼）真美，
美极了！我不能相信这真是我的！
凯勃特
（厉声）
你的？我的！
（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仿佛要刺透她
的心。她报之以同样的目光。他变缓和了
）是咱们的，应该这么说！
这儿我孤单单一个人，太久了。春天来了，可我却变老了。一
个家是
需要女人啊。
爱碧
（声音中有一种主宰一切的力量）一个女人是得要个家啊！
凯勃特
（
半信半疑地点头）是啊。
（怒了）人都到哪去了？这儿有
人吗？
有人在干活吗？
爱碧
（见到兄弟两，对他们投来的冷冷的、挑剔的轻蔑眼光颇感兴
趣地望着，慢悠悠地）大门口有两个游手好闲的加厚，像两只迷了路
的猪一样望着我。
凯勃特
（眯起眼睛）我看到了，可我看不清是谁
…
西蒙
我是西蒙
彼得
我是彼得
凯勃特
（爆发）你们干吗不去干活？
西蒙
（懒洋洋的）咱们在等着迎接你呢，迎接你和新娘子！
凯勃特
（
不知所措）呃？好吧，这是你们的新妈，孩子们。（她和
他们对望着）
< br>
西蒙
（转身轻蔑地啐了一口）我看见她了！
彼得
（也啐了一口）我也看见了！
爱碧
（带
着征服者所意识到的优越感）
我得进去瞧瞧我的房子。
（悠
闲自得的顺着游廊走去）
西蒙
（嗤之以鼻）她的房子！
彼得
（冲
着她的背影）你会在屋里遇到伊本的，最好别跟他说这是
你的房子。
爱碧
（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伊本。（安静地）我会跟他说的。
凯勃特
（
轻蔑地讥诮）你不用理睬伊本，他是个大笨蛋，跟他妈一
样，软绵绵的没头脑的家伙
!
西蒙
（爆发出挖苦的笑声）
哈！
伊本是你的翻版
，
一个模子出来的，
一颗又硬又涩的核桃树！狗咬狗，他会吃掉
你的，老家伙
!
凯勃特
(
命令的
)
都给我干活去！
西蒙
（当
爱碧消失在屋子里后，对彼得眨了眨眼，奚落的）原来这
就是咱们的后妈，是吗？你在地
狱哪个角落把她挖出来的？
彼得
哈
!
你最好
把她跟别的母猪放在一个猪圈里！（两人大笑，笑
得直拍大腿）
凯勃特
（
被他们肆无忌惮的样子弄糊涂了，结结巴巴的）西蒙，彼
得，你们怎么啦，喝醉啦？
西蒙
我们自由了！老头儿，从你那儿，从整个该死的田庄里解放出
来了！（
两人更加欢乐、兴奋）
彼得
咱们这就去加利福尼亚找金矿去！
西蒙
你把这田庄拿去吧，烧掉它吧！
彼得
自由了！（朝空中踢了一脚）
西蒙
我们自由了，老家伙！（手舞足蹈起来）
彼得
把它埋了也行，我们可不管！
西蒙
（疯疯癫癫的）好哇！
彼得
好哇
!(
两人围着老头跳起荒诞的印第安战舞。
老头又是恼火又
是怕他们真的神经错乱，目瞪口呆地站着
)
凯勃特
（
偷偷的溜掉）迷上了金子，迷上了加利福尼亚这个到处是
金子的缺德的地方。它叫你们发
疯了！
西蒙
（奚落的）你要我们给你寄几块缺德的金币回来吗？老缺德<
/p>
鬼？
彼得
我们要坐船过海呢！好哇！（又是蹦又是跳地没完）
彼得
除了
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我们这儿还有呢！
（往后退着，一直
退到老
头看不见为止，拿出一袋钱，举到头顶上炫耀地大笑）
西蒙
我们可自由自在啦！好哇！
凯勃特
（忽然怒吼一声）我诅咒你们！
西蒙
用我们的一份田庄还来的，好哇！
彼得
老守财奴，再见了！
西蒙
老吸血鬼，再见了！
凯勃特
滚！要不我
……
!
彼得
好哇！（从路上捡起一块石头，西蒙也照做）
西蒙
妈现在大概在客厅里。
彼得
是的！一！二！
凯勃特
（吓坏）你们要干什么？
彼得
三！
（两人同时扔出石头。
石头打在客厅的玻璃上，
咣当一声，
玻璃碎了，帘子也打破了）
西蒙
好哇
!
彼得
好哇！
凯勃特
（
气极，向两人冲去）要是给我抓住了，我要打断你们的骨
头！
（
两人仍手舞足蹈的且跳且退，西蒙肋下仍旧夹着那扇大门。凯
勃特返回原地，怒气难消却
又无可奈何。气的直喘气。兄弟两边往外
走边唱起歌来。用的是《啊，苏珊娜》这首老歌
，歌词是自己凑的）
我跳上了列泽船
航行在海上
每次想到家
但愿这不是在梦中！
啊，加利福尼亚，
那儿是我故乡
!
我去往加利福尼亚
还带了只淘金碗。
（这时，
楼上右边卧室的窗推开。
爱碧探出头来，
看着楼
下的凯勃特，
叹了口气，如释重负。）
爱碧
好了
，他们两个的事就算完了，是吗？（他不答言，于是，用
主人的口吻）这房间真不赖，这
张床真是好极了。这是我的房间吗？
凯勃特
（
冷冷的，并不抬头）咱们的
!(
她忍不住露出一幅厌恶的哭
脸，
将头慢慢缩回，
关了窗。
显然，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
兴许出了什么事？兴许是他们把牲口毒死了，或者还干了其他什么！
（大步
流星朝饲养场奔去，不一会儿，厨房门开了，爱碧走了进去。
她在那儿站着，望着伊本。
伊本起初并未注意到她，她上下打量接着
他，欣赏着他那强壮有
力的身材，看着看着，她朦朦胧胧的被他的青
春和健美唤起一种欲念，突然，他意识到她
在场，抬起头来，两人的
目光相遇了。他跳了起来，对她无言的怒目而视）
爱碧
（
拥挤又有活力的语调说话。
在这一场中她用的都是这
一语调）
你就是伊本？我是爱碧（笑）我是说，我是你后妈。
伊本
（恨恨的）不，见鬼去吧！
爱碧
（没
听见似的，神秘一笑）你爹跟我讲起许多你的
……
伊本
哼！
爱碧
你别介意他，他是个老头子了。
（常
常的停顿，两人互视）我
不想装腔作势的做你的妈，伊本。
（爱
慕的）你做我儿子太大了，也
太强壮了。我想和你做个朋友，也许有了我这样一个朋友，
你会觉得
生活有意思些。也许我会让他和你合得来的。
（掠过一
丝自信而轻蔑
的笑容）我想我能让他为我干一切事。
伊本
（痛
苦的轻蔑）哼！
(
两人又对视了一阵。伊本有点动摇，受
到她肉体的吸引，硬装出生硬的口气
)
你给我
见鬼去吧！
爱碧
(
平静的
)
要是诅咒我对你有好处，你就尽情诅咒吧。我早就准
备好了，你
会反对我的，在一开始，我不怪你。要是有个陌生人来代
替我母亲的位置，我也会这样的
。
（他打了个寒战，她正盯着他）你
一定很想你妈，是吗？（停
顿）我很小就死了妈，她什么样子我都不
记得了。
（停顿）但你
不会恨我很久的，伊本。我不是世界上最坏的
女人，你和我有许多共同的东西，我一看到
你就知道。是的，我以前
的日子很苦，无穷无尽的痛苦，除了干活以外什么都没有。我早
早的
做了孤儿，不得不替人家干活。后来我结了婚，可丈夫是个酒鬼。后
来他也得帮人家干活了，于是我也只好给人家干活。后来孩子死了，
丈夫病了，
后来也死了。
这时我高兴的说，
现在好
了，
我总算自由了。
谁知我发现我的自由权仅仅意味着去替另一
个新的主人干活。
我一直
是在给别人干活，从来没给自己家干自
己的活，这时候你爹来了
……
伊本
（同
内心渐渐产生的对她的爱慕和同情做着斗争，粗鲁的）他
就买了你，想买个娼妓一样？（
她被伤了心。刚才她倒是真诚的为自
己叙述的身世而动了感情。伊本继续激烈的）而他给
了你价钱，这个
田庄，这是我妈的，你这个鬼东西！这田庄现在是我的！
爱碧
< br>（自信的，冷笑）你的？咱们倒要瞧瞧
!
好吧，就算我确
实需
要一个家又怎么样？我嫁给他这么个老头，还能图个什么
!
伊本
（恶意的）我告诉他你是这么说的！
爱碧
（微笑）我会说你是在造谣，他会把你赶走的！
伊本
你滚蛋！
爱碧
（挑战他）这时我的田庄，我的家，这是我的厨房！
伊本
（盛怒，似乎想打她）住嘴，你这混蛋！
爱碧
（向
他逼近
,
脸上和整个身子都流露出一股奇特的猥亵的情欲，
慢慢的）还有楼上，是我的卧室，我的床！（他盯住她的眼睛，心慌
意乱，她柔和的说下去）我并无恶意，除非对我的仇敌，可我得为我
的权利而斗争。（拍
拍他的脖子，诱惑的）让咱们做朋友吧，伊本。
伊本
（傻
了眼，向被施了催眠术样）也好，
（然后狂暴的将她的手
推开）
不！你这个老妖婆！我恨你！（奔出房门）
爱碧
（看
着他的背影，
满意的笑了，
自言自语的）
伊本真不错。
（看
着桌子，骄傲的）现在得把我的碗洗干净了
。
第二幕
场景一
农舍外景
，
同第一幕——两个月后一个炎热的下午。
爱碧穿着
她最讲究的衣服，坐在游廊尽头一把摇椅上，烦躁不安地摇着。
由于闷
热而倦怠，一双烦扰、半闭的眼睛凝视着前方。
伊本在楼上卧
室的窗口探出头来，偷偷地朝四下里张望。他
想看看——毋宁说想听听有谁在底下游廊里
。
然而，
尽管他小心
翼翼，没发出一点
声音，爱碧还是感觉到了。摇椅家戛然停止。
她脸上露出欣喜的光彩和热切的神情。她全
神贯注地期待着什
么。楼上伊本似乎感觉到她的存在，皱了皱眉头，戴着一副夸张
的鄙夷不屑的神气啐了一口——头缩了回去。楼下爱碧仍旧等
着，屏息
地听着屋内每一动静。
伊本出。两人目光相遇。他的眼睛犹豫
了。有点不知所措了，
于是转身将门狠狠地关上。
看着他的举动
，
爱碧挑逗地笑了起来。
她既感到好
笑，又觉得呕气，恼火。他满面愁容，就象她不存在
似地打她身旁高视阔步地走过，
朝路口走去。
他穿着一家店里买
的现成衣服
，整整齐齐的。脸刚用肥皂洗过，显得容光焕发。爱
碧坐在摇椅上，往前探出身子，两眼
冷冷地充满怒火。当他从身
边走过时，她格格地发出嘲弄的笑声。
伊
本
（受了侮辱——愤怒地转向她）你笑什么？
爱
碧
(
胜利地
)
笑你！
伊
本
我有什么好笑？
爱
碧
你呀，光溜溜的象只良种小公牛
伊
本
<
/p>
（讥诮地）是啊——你自己也不见得漂亮吧？（两人互
相盯着对方
的眼睛。
他的眼睛被她的俘虏了。
她那双热辣辣的眼
睛渐渐地征服了他。
在这炎热的空气里，
肉体的互
相吸引变成一
种无法抵御的力量）
爱
碧
<
/p>
（柔和地）你心里不是那个意思，伊本。也许你会以为
自己是那么
想的，但实际上你并不是这样。你不能够这样，这是
违背自然本性的，伊本。自从我到这
儿第一天起，你就在和你的
本性作斗争了——你要使自己相信我并不美。
（她多情地嫣然一
笑，
眼睛仍旧不放过他的眼睛。
停顿——她的身子因肉欲而扭动
着——倦怠地低声说）
今天的太阳很热，
是吗？可以感觉到它一
直烧进了泥
里——这就是大自然——它使万物生长——越长越
茂盛——它也在你的心里燃烧——使你
成长起来——长成别的
什么——一直到你和它合成一体——它是你的——你也是它的
——使你越长越高大——象棵树——象那两棵榆树一样——
（她
又温柔地笑了，但仍旧盯住他的眼睛不放。他朝她走了一步，竭
力控
制着自己的感情）
大自然征服了你，
伊本。
你早晚会承认的。
伊
本
（竭力从她的魅力中挣脱出来—
—慌乱地）要是爹听到
了
......
（怨恨地）可是你把他这个魔鬼变成了白痴
......
（爱<
/p>
碧笑）
爱
碧
好了——这样你不更容易对他变得温和一点吗？
伊
本
<
/p>
（挑战地）不，我要和他斗——和你斗——为了我妈在
这个家的权
利斗！
（这一来把她的魅力打破了。他嘲弄着）我知
道你的诡计
。你一点也骗不了我，你想把一切都吞下，都变成你
的。好吧，你会发现你甭想吞得下我
！
（转身离开了她）
爱
碧
（企图卷土重来——妖媚地）伊本！
伊
本
别碰我！
（走开）
爱
碧
（命令式地）伊本！
伊
本
（停步——怨恨地）你要干什么？
爱
碧
（企图克制自己越来越激动的心情）你到哪儿去？
伊
本
（恶狠狠地，故意冷淡地）哦——我到路那边去一会儿。
爱
碧
去村里？
伊本
（轻快地）也许是的
爱
碧
（激动）去会敏妮，是吗？
伊
本
也许是的
爱
碧
（轻轻地）你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图个啥？
伊
本
(
开始报复了，对她笑着
)
人不能违背大
自然的本性，你
不是说过这话吗？（笑着又想走开）
爱
碧
（发作）她是个丑八怪！
伊
本
（故意气她）她比你漂亮！
爱
碧
随便哪个一文不值的酒鬼都可以把她
......
伊
本
<
/p>
（气她）也许是的——可她比你要好，她不隐瞒自己干
的事。
爱
碧
（大怒）你竟敢拿我和他比
......
伊
本
她至少不偷偷溜到我家里，不偷走——我的东西。
爱
碧
<
/p>
（抓住了他的弱点，狂怒地）你的？你是指——我的田
庄？
伊
本
我是指那块你像老娼妇那样卖了
自己赚来额田庄——我
的田庄！
爱
碧
<
/p>
（触怒了——恶毒地）你等着瞧吧，永远别梦想有那么
一天，就是
一棵烂草你也甭想到手！
（尖叫）从我眼前滚开！到
你的臭婆娘
那儿去——你玷污了你爹和我！
只要我愿意，
我就叫
你爹用马鞭子抽你！你能呆在这个家只是因为我可怜你！走吧！
我看都不想
看见你！
（她停住，喘着气，瞪着他）
伊本
（回瞪她一眼）我也看都不想
看你！
（转身朝路上大步走
去。她仇恨的目光追随着他渐渐远去
的身影。
（此时凯勃特出现了。
他从
饲养场方向上来，
脸上那副严峻
冷酷的表情起了变化，变得温柔
些、随和些了。他眼里有着一种
奇特的、不太协调的梦一般的神气。然而，在他身上找不
到体力
衰弱的痕迹——他看上去甚至比以前更健壮、
更年轻些。
爱碧见
到他便很快扭过头去，
毫不掩饰
内心的厌恶。
他慢吞吞地朝她走
来）
凯勃特
（温和地）你和伊本又吵架了？
爱
碧
（简短地）没。
凯勃特
你们刚才声音真响。
（在廊沿上坐下）
爱
碧
（没好气地）你既然听见了还问什么！
凯勃特
我没听见你们说些什么。
.
爱
碧
（松了一口气）好吧——没什么好说的。
凯勃特
（停顿）伊本脾气也怪。
爱
碧
（辛辣地）他和你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凯勃特
（颇感兴趣地）你真的这样想
吗，爱碧？（停顿，沉思地）
我和伊本老是话不投机。
我实在受
不了他。
那副软绵绵的样子—就跟
他妈一样。
< br>
爱
碧
（嘲笑地）是呀，就跟你一样。
凯勃特
（就像没有听见）也许我对他也太凶了一点。
爱
碧
（嘲笑地）是呀——你现在是越来越软啦——就像一桶猪食<
/p>
一样稀糊糊的，伊本就这么说的吗？他最好别来找我，要不他会发
现
……
（停顿。她将脸转向外边。他渐渐缓和下来，抬头望着天
空）
真美，是吗？
凯勃特
（
他的脸突然阴沉下来）
伊本就这么说的吗？他最好别来找
我，要
不他会发现
……
（停顿。她将脸转向外边。他渐渐缓和下来，<
/p>
抬头望着天空）
我现在渐渐学会忍受他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了——
就
像他妈那样。
我觉得我几乎有点喜欢起他来了——要是他不那
么蠢的
话！
（停顿）我猜想这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老到骨头里
了。
爱
碧
（不冷不热地）嗯——你还没死嘛。
凯勃特
（振作起来）是的，我还没有
——我身体就像核桃树一样硬
朗！
（愠怒）可是人一过七十，老
天就通知你早做准备了。
（停顿）这
就是为什么我脑子里常常想
起伊本。现在他两个缺德的哥哥滚蛋了，
除了伊本就没有人留在我身边了。
爱
碧
（怨恨
的）还有我呢，不是吗？（焦躁的）你忽然欢喜起伊
本来，是为的什么？你干嘛提也不提
我一句？我不是你的合法妻子
吗？
凯勃特
（简短的）是啊，你是的。<
/p>
（停顿——充满欲念的望着她——
眼睛里流露出饥渴的神色——突
然抓住她的两手，
使劲的捏着，
用一
种
奇特的战栗的声音）你是我的玫瑰花！看，你的脸多白，你的眼睛
多迷人你的嘴唇像血一
样红，
你的乳房像两只小鹿，
你的腰
…
…
你的
肚子
……
（他吻她的手，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一双冷峻而愤怒的眼睛
凝视着前方）
爱
碧
（急忙将手抽回）这么说你是打算把田庄留给伊本了？
凯勃特
（疑惑不解）留给
……
（愤愤不平而执拗地）我谁也不给！
爱
碧
（无情的）你总不能把它带进棺材。
凯勃特
（思索片刻——不情愿地）是
的，我想我不能。
（停顿——用
一种特别的激情）但是如果我能
够活下去，我就要活下去，无尽期地
活下去！或者，要是我办得到，在我临死的时候，我
会放一把火，看
着它烧掉—这栋房子，
这儿每一个麦穗，
每一棵树，
直到最后一根草！
我会坐着，看着
一切都随着我死去，没有人能占有曾经属于我的，我
用血和汗从一无所有中开辟出来的东
西！
（停顿—然后用一种特殊的
感情）母牛不算在内，我会给它
们自由的。
爱
碧
（粗暴的）那我呢？
凯勃特
（奇特的笑）你也会获得自由的。
爱
碧
（盛怒）
原来这就是我嫁给你的报酬—把仁慈让给那个恨你
的伊本，却把我赶到路边去。
凯勃特
（急）爱碧！你知道我不是
……
爱
碧
（报复的）
好吧，
我就讲点伊本的故事你听听！
他到哪去了？
去会那个娼妓，敏妮！我劝阻过他，他却给你和我带来耻辱—而且又
是在安
息日！
凯勃特
（负罪的）
他是个罪人—天生的罪人
。
是淫欲迷住了他的心。
爱
碧
（忍无可忍—疯狂的）他还想调戏我呢！你还能为这个找什<
/p>
么借口吗？
凯勃特
（望着她—死一般沉默）调戏—你？
爱
碧
（挑战的）他向我求爱—你刚才听到吵架就是为了这个。
凯勃特
（望着她—一阵可怕的怒气冲
上脸—跳着，浑身发抖）我对
天发誓—我要杀死他！
爱
碧
（这才吓坏了）不！你别这要！
凯勃特
（狂暴的）要用手枪打他，叫他的脑浆溅到榆树顶上去！
爱
碧
（搂住他）不，伊弗雷姆！
凯勃特
（猛的将她推开）我会的，我对天发誓！
爱
碧
（平静的）听我说，伊弗雷姆，事情还不算太糟—只是小孩<
/p>
子闹着玩的—不是认认真真的—他只是开我的玩笑，取笑我
……<
/p>
凯勃特
那你干嘛说—调戏你？
爱
碧
我说过头了，
而且我也气疯了，
我一想起—你想把田庄留给
他。
凯勃特
（平静下来
，但仍旧阴沉而冷酷的）那好吧，我会用马鞭子
抽他，把他赶走的，要是这会使你满意的
话。
爱
碧
（抓住
他的手）不，别管我！你不要赶他走，这是不合情理
的。要是那样，谁来帮你干活？这一
带可没有第二个人啊。
爱
碧
还有我呢。
凯勃特
（考虑到这一点—赞许地点点
头）
你倒还算有头脑。
(
气愤地
)
好吧，就让他呆着。
（在廊沿坐下。她坐在
他身边。轻蔑地咕哝着）
我真该气死了—为了这个傻小子。
（停
顿）可是问题在这儿。等到上
帝把我叫去—哪一个儿子可以接管这份田庄呢？西蒙和彼得
坏透了，
简直该下地狱—伊本也跟着他们学坏样
凯勃特
你是个女人家。
爱
碧
我是你老婆啊。
凯勃特
老
婆不是我本人。
儿子才是我—我的血肉—我的。
我的东西
该留给我的后代，
留给了他们，
这些东西才仍
旧属于我的—即使我在
六尺土下还是属于我的，你懂吗？
爱
碧
（两眼充满仇恨，盯住他）我，我懂了（深思。脸上显出狡<
/p>
诈的神情，两眼狡黠地打量着凯勃特）
凯勃特
我老了—象只熟透的果子快从树枝上掉下来了。
爱
碧
（突然地）或许上帝会赐给我们一个儿子。
凯勃特
（
转过身来，眼中充满渴望，盯着她）你是说——一个儿子
——一个属于我们的儿子？
爱
碧
（装出
笑脸）你很强状，不是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
知道得很清楚。
你干嘛这样瞪着我？你以前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我可
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呢。是的——
我还为这事一直祷告来着。
凯勃特
（脸上出现快乐、骄傲以及宗教狂热）你一直在祷告吗？爱
碧？
——为了有个儿子？——咱们的儿子
?
爱
碧
嗯。
（冷
酷而决断的）我现在要一个儿子。
凯勃特
（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愿上帝
赐福，爱碧——愿万能的上帝
赐福给我——在我这把年纪——在我孤苦伶仃的时候！
要是真能给我
生个儿子，爱碧，
我为你干什
么都愿意。你只要向我开口——随你要
什么都行！
爱
碧
（打断他）到那时你肯把田庄给我——给我们的儿子吗？
凯勃特
（热烈的）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我告诉你！我发誓！要是我
做不到，我就永远下地狱！
（跪下
，拉着她一齐跪下。由于自己强烈
的欲望而混身颤抖）再想上帝祷告一遍，爱碧。今天是
安息日！我会
跟你一齐祷告的！两个人祷告比一个人强！
“愿上
帝倾听我们”
！愿上
帝倾听爱碧！快祷告，爱碧！愿他倾听我们
！
（低头咕哝着。她也假
装着祷告，两眼却斜视着他，带着嘲笑
和胜利的神情）
场景二
晚上。八点左右。楼上两个卧室的内景。左边房里，伊本正坐在
床沿。
由于天气炎热，
衣服脱得只剩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
他光着脚，
脸朝外面，怒气未消地沉思着，两只手支着下巴，脸上一股不顾一切
的神情。
另一间房里凯勃特和爱碧并
排坐在床沿。那是张老式的、铺着羽
毛绒垫的床。他穿着衬衣，她也穿着一件睡衣。他还
是那股古怪、兴
奋地神情，这是想要一个儿子的念头引起的。两个房间都点着蜡烛，
烛光昏暗而摇曳。
凯勃特
田庄需要一个儿子。
爱
碧
是我需要儿子。
凯勃特
是啊，有时候你就是田庄，
有时田庄就是你。这就是为什我
在孤独中离不开你。
（停顿。用
拳头击膝盖）我和田庄都需要一个儿
子！
爱
碧
你最好去睡吧。你把事情都搞乱了。
凯勃特
（作个不耐烦的手势）不，我
没有。我的脑子可清醒呢。你
不了解我。
（无望地看着天花板）
爱
碧
（冷漠地）也许是的。
（在隔壁房里，伊本立起，心烦意乱
地来回踱着。
爱碧听到了他的走动声。
她两眼死死盯住那堵隔开他们
的墙。
伊本站住，
也凝望着墙壁。两人热烈的眼睛似乎透过墙壁相遇
了
。
他下意识地向她伸出两臂，
她半站了起来。
< br>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轻轻地咒骂自己，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两只捏紧的
拳头举过
头顶。爱碧轻轻地叹了口气。但两眼仍旧停留在墙上，她全神贯注地
倾听伊本的动静）
凯勃特
（突然抬头望她——讽刺地）
你了解我吗——世上还有谁能
了解我吗
?(
摇头
)
不，我想没有人会了解我的。
（转身。爱碧仍旧望着
墙出神。显然，
凯勃特无法保持沉默，
他非要将自己头脑里的想法讲
出来不可。于是，看也不看她便伸手攫住他的膝盖。她吓了
一跳，回
头看他，发现他没有望着自己，这才继续凝望着墙壁，不去理睬他的
话了）听我说，
爱碧。五十多年前我来到这儿时——那时我才二十多
岁。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壮，这么勤劳的人——有一本十倍的强壮，
五
十倍的勤劳。唉，——那时候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石头地。
当我接管了这块地时，
老乡们都笑我。他们不懂我。可是我懂。当你
能从这块土地上种出庄稼时，
上帝就与你同在！
他们没有力量做到这
一点
!
他们以为上帝就是那么好说话的。但他们没有笑多久。有的死
在这儿了，
有的到了西部也死了。
他们都在地下
了——就是因为跟上
了一个好说话的上帝。哼，上帝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慢慢地摇了
摇头）我可变成一个很刻苦的人。老乡们老是说：他是个刻苦的
人，
倒好象刻苦像是一桩缺德的事似的！所以最后我回答他们：好吧！那
么你们等着瞧吧！
（突然）可是，有一次我也想软弱屈服了。那时我
在这两年以后。我真的软弱了——失望了——地上有那么多乱石头，
许许多
多人都离开了，放弃了，到西部去了。我也加入了他们。我们
坐上车走啊走啊。我们来到
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平原，那儿的泥
土乌黑乌黑的，
像金子
一样贵重。
那儿一块石头也没有，
生活真容易。
你只要犁犁地，撒下种子，然后坐下来，抽袋烟，看着庄稼长起来好
了。
我原可以成为一个富人的——可是我心里有个东西在拦着我——
上帝的
声音在说：
“这儿对我毫无价值。你还是回家去吧！
”我害怕着
声音，于是就回家了，把我的产权和田里的庄稼给了要他的人。就这
样，
我放弃了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
上帝是严厉的，
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
上
帝是在石头上——在磐石上建立起圣殿的——根基立在磐石上，
我
就在它里面！这是神对彼得说的！
（重重地叹息——停顿）石头。我
< br>把石头从地里拣起，
垒成高墙。
在这墙上你能看到我一生
中的属于我
的土地用栅栏围起来，
这样我就从无到有——遵循上
帝的意志，
就像
他的仆人一样。这可不容易啊
< br>!
这很辛苦，是上帝让我这么辛苦的。
（停顿）这么多日
子我一直是孤独的。我有过一个老婆，她生了西蒙
和彼得。她是个好女人，干活从不怕苦
。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她
一直不了解我。她帮着我干活。可她一直不知道为的什么。
我一直是
孤独的。
（停顿）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西蒙和彼得
帮着干田里的活，田庄渐渐有了起色，整个田庄都是属于我的！当我
想到这一点，我就不觉得孤独了。
（停顿）可是你也不能没日没夜地<
/p>
头脑里老装着一件事。
于是我又娶了个老婆——伊本他妈。
她娘家的
人老是为了田庄的所有权跟我打官司——那可是我的田庄呀<
/p>
!
这就是
为什么伊本老是说这是他妈的田
庄。她生了伊本，他长得很漂亮，可
是太软弱了。她想叫自己变得硬一点，可是不行。她
从来没有了解过
我，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比呆在地狱里还要孤单。过了大约十六年，她
死了。
（停顿）我和孩子们住在一起，他们恨我，因为我心肠硬，我
也恨他们，因为他们软绵绵的不像个男子汉。他们都看中这块田庄，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重它。这是我心里痛苦，比黄连还要苦，这是我变
老了——他们竟
然看中我为自己创造的东西。
于是，
今年春天得到了
神的召唤——神的声音在旷野里，
在我孤独的心灵里向我召唤——叫
我离开田庄出去寻找！
（用一种奇怪的激情转向她）我寻找你，我找<
/p>
到了你
!
你是我的玫瑰花！你的眼睛就像
·
·
·
·
·<
/p>
·
（她那张毫无表情的
脸转了过来，
一双怨恨的眼睛望着他。
他叮嘱她看了一会儿——粗声
粗气的）我跟你讲了这么多，你该变得聪明一点了吧！
爱
碧
（迷惑不解地）也许。
凯勃特
（把她推开——生气地）你
什么也不懂——永远也不会懂。
要是你不能替我生一个孩子来弥补·
·
·
·
·
·
（话中有一股冷酷的威胁）
爱
碧
（怨恨地）我已经祷告过了，不是吗
?
凯勃特
（愤愤地）再祷告，懂吗？
爱
碧
（语气中隐隐含有威胁）你会从我身上得到一个儿子的，我
向你
保证。
凯勃特
你怎么能保证呢？
爱
碧
我有一种特殊的眼力，可以预见未来。
（露出古怪的微笑）
凯勃特
我相
信你。
你有时叫我浑身发冷。
(
打了个
寒战
)
这屋子里真
冷，
这儿不舒服。
我总觉得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走来走去——在角落里。
（穿上裤子，将衬衣塞进裤腰，套上靴子）
爱
碧
（吃惊）你上哪儿去？
凯勃特
（古怪地）
到下面安静点的——暖和点的地方去——到楼下
饲养场去。
（苦笑）我可以跟母牛谈谈。他们懂我的话，他们懂得这
个田庄，也懂我。他们会给
我带来安宁。
（转身出门）
爱
碧
（有点害怕地）你今晚不舒服吗，伊弗雷姆？
凯勃特
老了，果子越来越成熟了。
（转身走了。靴子声下了楼梯。
隔壁伊本从床上猛地坐起。
倾听。
爱碧感觉到他的动作，
凝视着墙壁。
伊本和爱碧透过墙壁互相凝视着。
伊本重重的长叹一声，
爱碧像回声
一般也叹了口气，两人都异常的激动、烦躁。最后，爱碧站
起。耳朵
靠在墙上倾听。
而他却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仿佛能看到她的一举一
动。
她似乎下了决心——
坚决地从后面那扇门走了出去。
他的眼睛追
随着她。接着，当他
自己的门被轻轻推开时，他转过身。等待着。身
体保持着紧张而僵直的姿势。爱碧立停片
刻。注视着他。两眼燃烧着
欲火。接着，她轻轻喊了一声，跑了过来。两臂搂住他的脖子
，将他
的头向后仰过来，
在他的嘴上狂吻。
起初，
他无言地屈从了她。
接着，
也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吻起她来。可是，他终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
仇恨，将她猛地推开
，跳了起来。两人默默无言地站着，象两只动物
般地喘着气）
爱
碧
（终于——痛苦的）你不该，伊本——你不该——我会使你<
/p>
快乐的！
伊
本
（粗暴的）我不想得到快乐——从你身上！
爱
碧
（无助的）你爱我，伊本！你爱我！你为什么要撒谎？
伊
本
（故意地）我并不喜欢你，我告诉你！我讨厌看到你！
爱
碧
（令人
捉摸不定的笑声）好吧，不管怎样，我吻了你——你
也吻了我——你的嘴唇还发烫呐。—
—你总不能抵赖吧！
（激烈的）
要是你不喜欢我，干吗要吻我—
—你嘴唇干吗发烫？
伊
本
（擦了
擦嘴）这上面有毒药。
（挖苦的）我刚才吻你的时候，
心里想着
另一个人。
爱
碧
（疯了似的）敏妮？
伊
本
也许正是。
爱
碧
（痛苦万状）你去跟她碰头了？你真的去了？我还以为你不<
/p>
会去呢。这就是为什么你刚才要把我推开吧？
伊
本
（讥笑的）是又怎么样？
爱
碧
（大怒）那，你是个畜生，伊本，凯勃特！
伊
本
（威胁的）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爱
碧
（尖笑）我不能？你以为我爱上了你——这样一个软绵绵的<
/p>
东西？不！
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我会叫你这样做的，<
/p>
因为
我比你强！
伊
本
（恼羞）我知道这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你的计划是吞掉<
/p>
这儿的一切。
爱
碧
（挖苦地）也许是的！
伊
本
（盛怒难消）你给我滚！
爱
碧
这儿是我的房间。你只是我出钱雇佣的一个帮手！
伊
本
（威吓）滚出去，要不我就杀死你！
爱
碧
（渐渐自信起来）我可一点也不怕。你需要我，不是吗？是<
/p>
的，你需要我！
而且你爹的儿子绝不会杀死他所要的人！看看你的
眼
睛！那儿有一股想要占有我的欲火在燃烧！再看看你的嘴唇！它们在
< br>颤栗，在渴望着吻我，要拼命地吻我，吻得把我的嘴唇都咬痛！
（他
望着她，眼里流露出可怕的、失魂落魄的神气。她发出一阵疯狂的胜
利的笑声
）
我要让这家里的一切都成为我的！
有一个房间到现在还不
是我的，但今晚我就要让他成为我的。我这就下去把灯点上！
（向他
嘲弄的鞠一躬）你不跟我到客厅去向我献献殷勤吗，凯勃特先生？
伊
本
（望着她——大为迷惑——迟疑的）你敢！自从妈死后这个<
/p>
房间还没有打开过，难道你
……
（她灼热
的目光盯住他的眼睛，使他
的意志在他面前退缩了。他束手无策的站着，朝他摇晃着身体
）
爱
碧
（盯住
他的眼睛，退出门去。慢慢地，意味深长的）我希望
不久会见到你的，伊本。
伊
本
（对着
她的背影望着，向门外走去。底下客厅的窗口出现了
亮光。他咕哝着）他进客厅了？（似
乎唤起了好奇心，走回屋子。穿
上白衬衣。戴上帽子。光着脚站在那儿。迷惘地看看自己
周围，纳闷
地咕哝着）妈，你在哪儿？（慢慢的向门外）
场景三
（此场特别注意用灯光和音效
营造诡异气氛，
可考虑灵魂出窍等神秘
主义形式或是其他新颖的
表现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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