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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加拿大语言政策考察报告
阮西湖
李鹏飞
加拿大
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多语言的国家。居民之间交流或用英语、或用法语。当
然，
在民族社区和家庭里用本民族语文流也是常见的。
不少不懂英语或法
语的居民常期生活
在社区里。
这样他们就可以用母语交流了。作
为一个多语言国家，
又是两种官方国度，
联邦
< br>政府的官员一律要求能用两种官方语言进行公务活动。
从总理到一般官员，
若向联邦政府打
电话话，对方问话首先是法语，若打电话的人，只懂英
语，那你就讲英语。接着你听到的声
音就是英语了。
若你在加拿
大国内旅行，
机上服务员也必须双语服务。
你讲法语，
她就必须
用法语泳回答，
因为英语、法语均为官
方语言，地位权利一样。这一点使每一个访问加拿大
的外国人都我们深有体会。我们走访
过加拿大的多个省份，许多大学和科研机构、
社区，所
得出的印
象和结论，可简述如下。
（一）当前加拿大的语言形势
加拿大语言资源异常丰富，既有土著诸民族语言，又有
300
多年来从世界各地移居加
拿大的的居民的语言，
当然主要是欧洲各民族语言，
也有亚洲语言和非洲语言，
可以
说是世
界主要语言的“大博览会”
。但各省、各地区的语言形势
略有不同。
根据
2001
年加拿大公共事业与政府服务部
(Minister
of
Public
Works
and
Government
Se
rvices)
布的
2000
年人口普
查资料表明，加拿大
2000
年的总人口为
3
千
7
百万。从建国时
期开始，
加拿大就是一个著名的移民国家。
现在，
平均每年有大约
20
万新移民进入加拿大。
1996
年，大约有
19
％的加拿大居民声称自己具有的单一的民族血统，有约
17
％声称自己是
纯粹的英裔。
9
％的加拿大人是纯粹的法裔。有约
10
％的加拿大人公民声称自己是英裔、法
裔或其他加拿大裔的混血后裔。另外还有
16
％的加拿大人声称自己是英裔、法裔或其他加
< br>拿大裔与某些其他移民的后裔。还有约
28
％声称自己是
英裔、法裔或其他加拿大裔以外的
移民后代。
（见
2001
年加拿大公共事业与政府服务部：加拿大概况）
就土著人来讲，上述公报声称，在
1996
年
,
加拿大总人口的
3<
/p>
％为土著居民。
这些土
著加拿大人主要属于三大部分：其中约
69
％属于北美
印第安人，
26
％属于梅蒂人（印第安
与白人的混血后裔）
，还有
5
％因纽特
人。
（同上）
在这种多民族多文化的
现实面前，加拿大政府因势利导，从
20
世纪
< br>60
年代开始，实
行了明智的英法两种官方语言政策、多
语平等共存和多元文化平等共存的国策。
就两种官方语言而言
，加拿大目前说英语的总人数约占全国
59
％。以法语为第一语
言
的约占全国
23
％。
还有
18
％的人其母语为英法两种语言之外的其他语
言，
如华语、
意大利
语、日耳曼语、西
班牙语、葡萄牙语、荷兰语、旁遮普语、阿拉伯语、希腊语、菲律宾语、
越南语、印地语
、匈亚利语、克里语、俄罗斯语、希伯来语等。其中除由于加拿大华裔移民
的人口增加较
快，总数超过百万以外，其他语族
.
超过
10
万人依次为：意大利语、
、日耳曼
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波兰语等。实行
40
多年来收到了
良好的效果，为加拿大社会今
后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加拿大大城市里，
如多伦多，
蒙特利尔、温哥华，
多种民族语言的使用就非常广泛。
就拿加拿大的三个最大城市来说，
给人的印象就非常之深。
< br>阮西湖先生，
作为一个人类学家、
民族学研究工作者，<
/p>
受加拿大政府邀请，
先后多次访问过多伦多、
蒙特利尔和温哥华。
所以
对这些城市的语言使用情况有很深
的体验。
客观地说，
这些城市均属多语言城市，
使他印象
最探的是意大利语，
他曾参观过多伦多的意大
利人俱乐部，
看到在这个俱乐部里人们观看意
大利语的电影，<
/p>
用意大利语交谈，讨论各种政治社会、生活问题，
虽然他自己不懂
多少意大
利语，
但意大利语的特殊语调风情还是可以欣赏出来的
。
看到这种在加拿大土地上自由应用
异国他乡的语言，使他深深
感动。在多伦多，当地人讲汉语、俄语、马来语的也很多。
1
据加拿大公布的资料，
1995
年，多伦多人口为
433
万人口，蒙特利尔
人口为
332
万人。
根据加拿大公共事
业和政府服务部
2001
年公布的加拿大概况称：
蒙特利尔人口为
343
万人，
多伦多已达
468
万人。
就拿
1991
年的统计而论。
< br>多伦多当时有
386
万人，
其中
150
万人
（约
5/2
）
能讲一种以
上的语言，懂意
大利语有
25
万人，懂华语的
20
万人，葡萄牙语
12
万人，
日耳曼语
9.79
万人，西
班牙语
9.32
万人，波兰语
7
。
73
万人
。此外，希腊语、菲律宾语、乌克兰语、阿
拉伯语，越南语、吉吉拉特
语、匈牙利语等语言也占较大数量。
蒙特利尔是有名的法语城
市，
也是世界上操法语的第二大城市。
该市作为北美大陆操法<
/p>
语的主要城市，
其重要性就在于它为法语国家在北美的经济、
文化交流提供了方便。
蒙特利
尔最大的大学
是蒙特利尔大学，
该校虽然是法语大学，
但也欢迎外国访问学用
英话向学生讲
课，用英语交谈并研究学术问题。除蒙特利尔大学之外，
< br>该市还有两所英语大学，
一所是麦
吉尔大学，
另一所是康科迪亚大学，
这两所大学是英语大学。
本文的两作者对康科迪亚大学
都很熟悉。
1996
年，阮西湖先生在康科迪亚大学住了八天，与该校教授们也有过接触，这
个学
校的教学和科研、
师生生活各个方面多用英语，
当然也可用法语
。
李鹏飞也作为一个访
问学者在该校深造进修了整整一年。
对该校自由探讨的学术气氛深有体会。
来这里求学的有
来自世界各国、肤色、语言、国度的三四万名学者。校园里人们讲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彼此
又都非常热心地趋近、切磋、交往，刹那间，你会觉得地球变小了。康科迪亚似乎成了全人
类的学校。这不仅因为它的名字就意为着“和谐”和“融合”
，而且学校
里会聚着全世界各
种语言的声音。
上述两
所大学的例子说明，
蒙特利尔并非纯法语城市，
也有不少蒙特利
尔人讲民族语言，
一位蒙大女学生告诉我，她在家有时用德语，该生为日耳曼族的加拿大
人。据
1991
年人口
统计，蒙特利尔
有
309
万人，共其中
69
万人（占
1
／
5
多）操一种以上民族语言。蒙特利尔
有意大利人街，
有唐人街，
还有希脂商店，
我在蒙特利尔时经常光顾这家商
店。
在蒙特利尔，
操希腊语的人超过
5
万人。讲意大利语的人也很多，有
17
万人。操西班牙语的人有
10.35
万人，讲阿拉伯语的人
6.34
万人。近年来在蒙特利尔讲华语的人越来越多。此外，蒙特
利
尔还使用印地语、越南语、匈牙利语、俄语、乌克兰语、土耳其语、罗马尼亚语，等等
。
温哥华是加拿大第三大城市，它位于太平洋沿岸。这个城市的
特点是华人所占比例大，
华语成为这个城市中最重要的非官方语言。
1982
年，阮西湖作为访问学者住在不列颠哥伦
比亚大学
，
由政治系接待，研究印第安人问题，作为社会人类学者，他除关心印第安人的语
言保护问题外，
也注意少数民族语言的地位问题。
华语在温哥华有相当地位，在唐人街，街
道名牌用华文与英文两种语言书写。这件事
给他产生了很深印象。
除了少
数民族语言的多种多样外，印第安人的语言也并不单一。加拿大印第安人于二
万多年前从
亚洲进入北美，
他们把不同的语言带进入了现今的加拿大之后，
就分散在不同地
区。
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根据印第安人的传统语
言，
把他们分为
10
个语族：
阿尔衮琴语族、
易洛魁语族、苏语族、阿塔帕斯坎语族、库特奈语族、萨
利什语族、瓦卡什语族、钦西安语
族、
海达语族和特林吉特语族
。
这
10
个语族包括
< br>53
种印第安人语言。
最大语族是阿尔衮琴
语族，操这个语族的人有
20
万人以上，阿塔帕斯坎
语族（
3
万余人）
，易洛魁语族（
2.7
万
人）
，萨
利什语族（
2.5
万人）
，在土著民族
中的另一个重要成员是因纽特人。他们的语言属
因纽特一阿留申语族，约有
1
万多人依然使用因纽特语。
由以上引述可以看出，
加拿大人是生活在不同语言、
具有不
同文化、
多民族融合的社会。
不管是士著居民，还是非土著居民
，在这个多语言的社会里，如何维护各民族的语言权利，
但又要使社会不同成员相互交流
，
这样就需要有统一的官方语言，
使社会运转，
但同时又需
照顾各语言的权利，
这就是加拿大语言政策
的根基所在。
加拿大政府适应了民心所向，
采纳
了双重官方语言、多语平等和多元文化和谐共存的国策，赢得了全世界的赞誉。
2
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文化与发展
世界委员会报告中，
称赞加拿大对多元文化的态度堪称世界
的楷
模。加拿大被公认为在世界这一领域的开拓者。
（同上）
（二）加拿大语言政策的历史
加拿大
建国已经一百多年了，
目前的语言政策是开明的，
但这一政策是
经过漫长的道路
和许多次失败教训才发展起来的。
①加拿大历史上的语言政策
加拿大
在建国（
1867
年）之前就存在语言冲突，主要表现在英语和
法语之间，因为操
这两种语言的英裔加拿大人和法裔加拿大人当时在加拿大无论在地域上
、
政治上还是文化上
都具有一定的抗衡力量。
< br>早在
1763
年，
英国征服魁北
克之后到
1867
年加拿大建国时的一百
多年中，讲法语的加拿大人必须学会与英国的征服者相处，包括保护他们的语言、
宗教
、政
府组织和语言。
讲法语的加拿大人对自己在历史上的失败深
感痛苦，
他们为维护自己语言的
存在而做过多次斗争。
联邦政府成立时，对魁北克人的情绪是了解的，于是在“不列颠北美法第
93
条和
133
条中都谈到了双语事宜。<
/p>
93
条主要是谈教育事宜，规定教育事务由省政府负责，这就避免
了潜在的矛盾。教育由省政府负责，语言问题也就由省政府负责解决。
< br>133
条规定在联邦范
围内的议会、立法和司法机构使用
双语。
但“不列颠北美法”
没有公正地对待其他少数民族
语言。
而且对于讲法语的加拿大人也没有全面考虑。
< br>教育由省政府负责，
那么居住在魁北克
的法兰西人的语言
保护是没有问题的，
但居住在阿卡迪亚等省的法兰西人怎么办？因为早在
19
世纪中叶，就提出同化讲法语的加拿大人。当时，安大略和马尼托巴拒绝用
法语教学，
而居住在魁北克的英裔加拿大人的学校却用英语教学，
这种做法引起操法语的加拿大人的不
满。通过这个事实说明，英、法两种语言的冲突是
加拿大早就存在，而且必须解决。至于其
他民族语言，如意大利语、德语、俄语，等等，
早期是被作为同化对象的。由此可见，英语
一开始就是加拿大的强大的同化力量，
任何操其他语言的移民，
若想在加拿大生存下来，
就
必须学会英语，融入主流社会。
所以在二战前，
加拿大暴露出来的问
题只是法语的语言问题，
政府关心的也是法语问题。
当时解决的
办法是教育由各省分管来解决语言问题，
这也是加拿大最早的语言政策。
至于印
第安人的语言问题，
则处于完全被忽视的状态。
政府对印第安人的语言，
实行全面同化的政
策。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教育完全由联邦政府负责，按照印第安人法，
在印第安人法
里，只
规定儿童上学，
不规定用印第安人语进行教育，
更谈不上保护印第安人的文化。
儿童在学校
接受
英语或法语教育，并接受主流社会的宗教。这种做法，就象英、法在非洲或亚洲的殖民
地
做法相似，强迫儿童接受统治酋的语言和宗教。
推行全面同化政策。
所以，不断有印第安
人儿童逃学，原因不是他们不愿意上学，而是不愿接受同化。<
/p>
2
．
1969
年官方语言政策的制定
长期以来的英语、法语的矛盾反映加拿大社会的两部分力量的对抗，其原因可追溯到
18
世纪中叶英法在北美的对抗而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一矛盾影响了国家的统
一。
二战后，世界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
亚洲、非洲许多前殖民地独立了。
更重要的移民进
入了加拿
大，使加拿大的民族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在人口比重中，讲法语的居民减少了，
讲法语
居民比重下降厂，这些变化激起了魁北克的民族主义，掀起了一场平静的革命。
自
1960
年以来，魁北克省勒萨热总理采
取了法兰西化的政策，提高了法语在魁北克的
地位，并称“对于所有操法语的加拿大人来
说，魁北克起到了母国的作用”
。
与此同
时，联邦政府为厂平息魁北克的民族主义，于
1963
年成立了
“皇家双语和文化
委员会”
。从委员会的名称可以看出来，英语
和法语，英裔文化和法裔文化相提并论，处于
同等地位。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安抚魁北克人
。此外，还提出了有争议的“魁北克社会是
‘
独
特社会’的新概念。正是根据“双语双文化委员会”的建议和各党派的支持，国会于
1969
3
年通过了“官方语言法”
。
《官方语言法》
（
1969
年）宣布法语和英语的平等地位并承认这两种语言均为官方语
言。
这项立法标志着人们可以选用任何一种官方语言为其子女进行教育，
同时也可
以用任何
一种官方语言进行联系和接受服务。
这个法案的内容适应了魁北克人的冀望，
早在这个法案通过之前，<
/p>
魁北克人就提出使法
语在魁北充达到应有的地位，例如
l9l3
年成立的语言权利联盟的主要目标就是
要使法语成
为在商务和公共服务方面的强制语言。这个法案的另一个重要意义是自
1867
年不列颠北美
法公布之后一百多年才
出现了体现英、
法两种语言平等权利的法案。
这是加拿大在公共
政策
上的一大进步。
但这个
政策的缺陷是只注意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英法语言矛盾，
没有注意到二战后的民族
构成的变化，即
60
年代末的加拿大社会的多元
化成分比建国初期已大不相同了。加拿大已
成为一个民族成分复杂的典型多元文化社会了
。
尽管
（官方语言法）
（
1969
）
适应了法裔加拿
大人的要求，
但魁北克人还有更高的要求。
< br>1977
年，魁北克制定厂
101
法案，即《法语宪章》
。这个法案规定“法语为魁北克的官方语
言”
，魁北克立法和法庭使用的语言，民政事务的语言，劳资关系使用的语言，商业事
务使
用的语言，
教学用语，魁省的所有企业公司都要法语化等。
这些措施使法语地位提高了，但
带来的副作用是，
大量操英语的
商业人员离开厂蒙特利尔，
使加拿大人口最多的城市——蒙
特利
尔人口大减，其结果是多伦多成为加拿大人口最多的城市，显得比蒙特别尔繁荣。从
82
年起到
1996
年，
< br>我六次访问蒙特利尔，
感到蒙特利尔不如以前繁荣了。
1
995
年，
蒙特利
尔人口为
3328000
人，
多伦多人口为
4338400
人口。
根据加拿大公共工程和政府服务
部
2001
年公布的加拿大概况介绍称：
蒙特利尔人口为
343
万人，
多伦多
468
万人，
在短短的一二十
年光景，多伦多的总人口竟然比蒙特利尔多了
125
人。可见语言政策的影响有多大。
③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制定和少数民族语言的权利
上面我们谈到，
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主要语言矛盾问题已从法津上得到
解决。
但加拿大潜
在的其他少数民族语言的问题这时显露出来了
。
因为二战后移居加拿大的居民来自欧洲、
亚
< br>洲和其他地区。
这些居民的到来改变了加拿大社会的居民结构，
< br>这一点十分重要，
也就是说，
英裔、
法裔的居民比例减少了，
其他民族比例加大了。同一民族的新老移民居住在一起，使
潜在的老移民民族意识与新移民的民族意识相遇在加拿大这块大地上生长起来，
”
应该指出的是
1946
年通过的公民法对少数民族意识的增长起了推动作用。因为有了公
民权，所有不同民族的移民就成了加拿大人
,
也就是不同民族出身的月加拿大人，这些少数
民族有了公民权，
就有了选举权，而且人数又那样多，就成了不可忽视的因素。在魁北克民
族主义上升的情
况下，
少数民族的选票也许有助于加拿大的统一。
为达到这一点
，
政府也要
考虑少数民族的权利。
这种
背景乃是制定多元文化的一个重要因素。
于是加拿大政府在
19
71
年宣布开始实施多元文化政策。
多元文
化主义政策的诸原则中与本文最有关的一项是：
“提高传统语言的地位，这项政
策必须鼓励和保护所有加拿大的传统语言，承认多语言的文化和经济的利益。
”
为贯彻多元文化主义政策，
政府还采
取了一系列措施，
例如多元文化主义教育，
目的在
于促进不同民族间的理解，
即人类学所说的不同文化之间的了解。
在加拿大的情况下，
要介
绍各民族对加拿大社会发
展的贡献，
对加拿大国家建设的贡献。
加拿大政府也是用这种办
法
来缩小社会隔阂并使各民族凝聚和国家统一。
1982
年，加拿大发布新宪法，把多元文化和多语言政策作为宪法
的一个部分的（加拿
大权利与自由宪章）也与全国见面了。
《加
拿大权利与自由宪章》在少数民族语言教育权利
方面规定，
使加
拿大首次考虑到全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教育权利，
因为有了少数民族语言教育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