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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诉威廉姆斯案与“必然发现”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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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发现”例外，亦称“不可避免地发现”例外或“假设的独立来源”例外，是美国
联邦最高法院在
1984
年的尼克斯诉威廉
姆斯案（
Nix v.
Williams
，
467 U.S. 431
）案的裁
决中认可的。
根据这一例外，
某项原来非法获得的证据如果能够通过其他合法调查途径
“必
< br>然”被发现，那么它就具有可采性。
“必然发现”例外通常适用于非法获得的枪械
证据或尸
体证据等实物证据。
一、判例溯源
一个
< br>10
岁的小女孩帕梅拉（
Pamela
< br>）在美国爱荷华州的戴斯莫尼斯（
Des
Moines
）失
踪，警察在迪文波特（
Daven
port
）逮捕了犯罪嫌疑人威廉姆斯，并通知其律师要把犯罪嫌
疑人带回戴斯莫尼斯，但不会对他进行讯问。在押解途中，其中一个警察对被告人说：
“天
气预报说今晚会下几英寸厚的大雪??尸体一旦被雪覆盖就很难再找到了??待会儿
路过
那个（尸体所在的）地方时，我们会下车寻找，小女孩的父母有权为她举行一个基督
教葬
礼??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考虑一下吧。
”
最后，
威廉姆斯指引警察找到了被害人的尸
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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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一场包括
200
名志愿者的大规模分组搜索行动正在进行，
当行动因被告人的
指引而结束时，其中一组搜索人员距尸体的位置只有
2.5
英里。
威廉姆斯被指控犯有谋杀罪。
庭审中，
被告一方主张，
作为被告人供述的“毒树之果”，
警察寻获的尸体以及相关证据
（包括鉴定所得的尸体状况）
都应当被排除，
爱荷华州初审法
院驳回了这
一动议，陪审团遂裁决被告人有罪。被告人上诉至州最高法院，也被维持原判。
在对该案
的第二次审判中，
威廉姆斯再次向联邦地区法院寻求人身保护令救济，
< br>该法院驳回
了他的申请，但美国第八巡回上诉法院在接下来的审理中推翻了这一判
决，
理由是：
“必然
发现”例外的适用
必须以警察没有“恶意”
(bad faith)
为前提，而法
院纪录并不能支持该
项事实（即警察并非以恶意行为取得证据）
。案件最后诉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二、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判决
（一）多数意见
以首席大法官伯格（
Burger
）为代表的多数意见认为，本案中，与被害人尸体
的发现
及状况有关的证据是可采的，
因为在不违反宪法性条款的
情况下，
这些证据也将最终、
不可
避免
地被发现。理由如下：
1.
将证据排
除规则延伸适用于警察非法行为所取得的证据，
其合理性在于阻吓警察对宪
法和法律所保护的公民权利的侵犯，
即使以放纵犯罪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基于此种理由，
不
能让控方通过警察的非法
取证行为而居于有利地位。相反，
“独立来源”
例外之所以允许
采
纳那些可以通过
（独立于非法手段的）独立来源取得的证据，
其理论基础在于：如果某证据
即使不采用非法手段也是必然要被
发现的，那么采纳该证据，应不至使控方处于有利地位。
反而是，如果直接排除该证据，
使控方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
将不利于在“阻吓警察非法行
为”与
“使陪审团获得尽可能多的犯罪证据”
这两种社会利益之间寻找到平衡，有违非法证
据排除规则的合理性基础。
“独立来源”例外虽然在本案中不适用，但其与“必然发现”例
外的理论基础
是相一致的，
即若排除原本必然会被发现的证据，
将使控方处于
更加不利的地
位，因为即使没有非法行为，警察仍然能够取得此类证据。
2.
“必然发现”例外的适用不要求控方证明自己不
存在恶意，
因为这种要求会阻止陪审
团得知一个具有相关性且毫
无疑问的事实真相——该事实真相如果没有警察的非法行为也
是完全可以被知晓的。
而且，
这种要求将使控方处于较之无非法行为存在时更加不利的地位
。
此外，
这一要求也没有考虑到，
在司
法实践中，这类证据的排除，
对寻求案件真实情况而言
意味着多
大社会成本的耗费。
此外，
包括内部惩戒和民事责任在内的一系
列对非法取证行为
的制约措施，也大大减少了“必然发现”例外“鼓励”警察不当行为的
可能性。在这种情况
下，
如果我们仍坚持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
由此所付出的社会成本将远远超过以善意为条
件所产生的阻吓
效益。
3.
排除那些必将被发现的
实物证据，对于保证刑事审判程序的正当性和公平性而言是
没有意义的。本案中，警察并
不曾作出任何降低证据（女孩尸体、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女
孩穿着的衣物和验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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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度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
证据的排
除不但不会对审判程序的
正当性有所帮助，相反，还会使刑事审判不堪重负。如果政府（
控方）可以证明，不论警察
是否有非法行为，
证据都必然会被发
现，
该证据就可以被法院采用，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将其
排除。
4
．法院的纪
录明确记载搜索小组正在接近尸体所在的地点，与前述三所法院的看法一
样，我们有理由
相信，即使没有被告人的指引，搜索小组仍将恢复搜索工作，尸体也将必
然被发现。
（二）反对意见
在本案的判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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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nnan
法官对于“必然发现”例外的证明标准问题发表了
不同意见
（
Marshall
法官表示
赞同）
：
今天的裁定采纳了证据排除
规则中的
“必然发现”
例外，
它明确承
认了类似于“独立来
源”例外的理论，这一理论最初是由本院在
Silverthorne Lumber Co. v. United States
案
中认可的。特别是，法院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以违宪方法获得的证据，如果在相同
的
条件下，
也能通过在违反宪法前就已启动的独立的调查程序必
然被发现，
那么该证据就可以
被法庭所采纳。
< br>正如联邦上诉法院先前所言，
我同意在此种情况下，证据排除规则中的
“必
然发现”例外是符合宪法规定的，但是，法庭在极力“阉割”证据排除
规则的过程中，却忽
视了“必然发现”理论与“独立来源”理论的重要区别：只有在证据
事实上是通过完全合法
的途径取得的情况下，
“独立来源”
例外才允许控方使用该证据，
所以这并不侵犯宪法所保
护的、
证据排除规则旨在强化的公民权利；
而
“必然发现”
例外虽然基本上也符合宪法要求，
但仍旧与其“近亲”
（“独立来源”例外）存在一点重要区别——在法庭上出示的证据
并没
有实际从独立来源处获得，只有当独立的调查程序被允许进行时，该证据才会被发现
。
在我看来，
这一区别的存在，
应当要求政府在使用此类证据前承担更重的证明责任。
“必
然发现”例外暗含着一种“假设的”发现，这不同于作为“独立原则”例外适用前提的“事
实上的”
发现。
为了将这一
< br>“假设的”
发现的功能严格限制在相当于一个独立来源的情况中，
从而保障证据排除规则旨在强调的公民基本权利，
我主张，
应当要求政府达到提供清楚、
充
分的证据（
clear and convincing evidence
）的证明标准
。证明责任的增加会促使事实发
现者在作出决定时更加慎重，进而减少采纳非法证据的风
险。正如
Addington v. Texas
案
3
2
1
和
Santosky
v.
Kramer
案
中所提到的：
“提高证明标准既有实践意义，<
/p>
又有象征性意义”。
由于下级法院没有强调这一要求，我主张应将
该案发回重审，以适用更高的证明标准。
三、
“必然发现”例外的相关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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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必然发现”例外与“独立来源”例外的关系
“独立来源”例外是指，
如果案件的事实情况可以
通过独立来源
(independent
source)
获得
,
这些事实仍旧可以得到证明，
即对非法手段以外的独立来源取得的证据可以不予排除。
这项例外适用
子违犯联邦宪法修正案第
4
条、第
5<
/p>
条和第
6
条的违法行为。联邦最高法院
在默里诉美国（
Murray v.U.S.
< br>，
1988
）、美国诉帕蒂诺（
，
1988
）及美国诉
1
2
Silverthorne Lumber Co. v. United
States
，
251 U.S. 385,
392.(1920).
Addington v.
Texas
，
441 U.S.418.427.
(1979).
3
Santosky v. Kramer
，
455 U.S. 745, 764 (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