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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捕蛇者说
柳宗元
【一】永州之野产异蛇，
黑质而白章；
触草木，
尽死；
质：质地，这里指蛇的身体。章：花纹。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异的蛇，黑色的身体上有白色的花纹；它碰着草木，草木全都枯死；
< br>
我同情他，并且对他说：
“你怨恨捕蛇这件事吗？我将
要告诉地方官员，更换你的差使，
复若赋，
则何如？”
恢复你的赋税，那么怎么样呢？
”
【四】蒋氏大戚，
汪然出涕曰：
“君将哀而生之乎？
则吾斯役之不幸，
涕：眼泪。
生：使动用法，使……生
姓蒋的
非常悲伤，眼泪汪汪地说：
“你要哀怜我，使我活下去吗？可是我这差使的不幸，
以啮人，无御之者。
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
以：如果。啮：咬。御：抵挡，抵御。
腊：动词，把肉晾干。
可以：可以用来
已：止、治愈。
如果咬了人，没有能
够抵挡它的。可是捉到它并把它晾干用来作为药饵，可以用来治愈大风、挛
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
向吾不为斯役，
则久已病矣。
向：如果。
为：做，干。
病：困苦不堪
不像恢复我的赋税那样
不幸厉害啊。如果我不做这个差使，就早已经困苦不堪了。
去死肌，
杀三虫。
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
聚：聚集，积聚，这里是征集。
踠<
/p>
、瘘、疠等恶疾，去掉坏死的肌肉，杀死人体内的各种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来
征
自吾氏三世居是乡，
积于今六十岁矣，
而乡邻之生日蹙，
是：代词，这。
日：名词作状语，一天天。蹙：窘迫
自从我们姓蒋的一家三代居住在这个地方，
算到现在已六十年了，
可是乡邻们的生活一天天窘迫。
岁赋其二，
募有能捕之者，
当其租入。
永之人争奔走焉。
赋：征收、敛取。
当：抵。
奔走：忙着去做（某件事情）
集这种
蛇，每年征收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用蛇抵他的税收。于是永州的人争着去做
这件事。
殚其地之出，
竭其庐之入，
号呼而转徙，
殚：尽。
出：出产的东西。
竭：用尽。庐：屋、家。
而：连词，表修饰。
把他们土地上生
产出来的都拿出去，把他们家里收入的都拿出去，
哭喊着辗转迁移，
【二】有蒋氏者，
专其利三世矣。
问之，则曰：
“吾祖死于是，
有个姓蒋的人，享有这种捕蛇而不纳税的好处已经三代了。我问他，他就说：
< br>“我的祖父死
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
踣：跌倒。
犯：冒。
藉：铺，垫。
劳累得跌倒在地上，受
风吹雨打，冒着严寒酷暑，呼吸着毒气，常常因此而死去的人互相压着。
吾父死于是。
今吾嗣为之十二年，
在这件事上，我
的父亲也死在这件事上。现在我继承干这件事已经十二年了，
【
嗣：继承。
】
几死者数矣。
”
言之，
貌若甚戚者。
几：几乎，差点儿。数：多次。
貌：指脸色。若：好像。戚：悲伤。
几乎丧命有好几次了。
”他说起这件事，脸色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曩与吾祖居者，
今其室十无一焉；
与吾父居者，
曩：从前。
【三】
余悲之，
且曰：
“若毒之乎？
余将告于莅事者，
更若役，
今其室十无二三焉；
与吾居十二年者，
今其室十无四五焉。
悲：同情。
若：你。毒：怨恨。
从前和我祖父居
住在这里的人，现在他们十家剩不下一家了；和我父亲居住在这里的人，
现在他们十家剩不下二三家了；和我居住十二年的人，现在他们十家剩不了四五家了。
1 / 7
非死则徙尔。
而吾以捕蛇独存。
悍吏之来吾乡，
尔：同“耳”
，
罢了。
而：可是。
以：因为。
不是死了就是迁移了。可
是我却因为捕蛇独自生存下来。凶暴的差吏来到我们乡村，
故为之说，
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为：写。
俟：等待。
焉：代词，指这篇文章。
的呢！所以写了这篇文章，来等待那些考察民情的人看到它。
【
生字注音
】
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
虽鸡狗不得宁焉。
吾恂恂而起，
“东西”和“南北”都是“到处”的意思。隳突：骚扰。
虽：即使。
恂恂：小心谨慎的样子。
啮（
ni
è）
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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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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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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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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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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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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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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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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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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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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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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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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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
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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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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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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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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ù
)
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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ā
n)
踣
(b
ó
)
相藉
(ji
è
)
曩
(n
ǎ
ng)
叫嚣
(xi
ā
o)
到处吵嚷叫喊，
到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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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嚷喧哗而惊扰的气势，
即使鸡狗也不得安宁啊。
我小心谨慎地起来，
隳
(h
u
ī
)
突
恂恂
(x
ú
n
)
缶
(f
ǒ
u)
谨食
(s
ì
)
之
熙熙
（
x
ī）
赋敛
(f
ù
l
i
ǎ
n
)
俟
(s
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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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其缶，
而吾蛇尚存，
则弛然而卧。
谨食之，
时而献焉。
而：如果。
弛然：放心的样子。
食：同“饲”<
/p>
，
喂养。
时：到（规定献蛇的）时候。
看看那瓦罐，如果我的蛇还在，就放心地躺下。
小心地喂养它，到时候就献上它。
18
、黄生借书说
作者：袁枚
黄生允修借书。
随园主人授以书而告之曰：
“书非借
不能读也。
姓黄的书生允修向我借书。我把书借给他并告诉他
说：
“书不是借来的就不可能认真去读啊。
子不闻藏书者乎？
七略四库，天子之书，然天子读书者有几？
< br>你没有听说过收藏书籍的人吗？七略四库是天子的书，可是天子中读书的有几个？
退而甘食其土之有，
以尽吾齿。
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
退：回来，回家。
以：连词，来。
齿：这里指年龄。
回来就很有味地吃
着那田里生产的东西，来过完我的岁月。一年里冒死亡的危险只有两次；
汗牛塞屋，
富贵家之书，
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
汗：使动用法，使……流汗。
然：可是
使牛流着汗拖来塞满屋的书
，是富贵人家的书，可是富贵人读书的有几个？
其他祖父积、子孙弃者无论焉。
非独书为然，天下物皆然。
祖父：祖父和父亲。
无论：不用说。
独：只，仅仅。
然：这样。
其他像祖辈父辈收藏、子
孙扔弃的就不用说了。不仅仅书籍是这样，天下的事物都是这样。
其余，则熙熙而乐。
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
熙熙：快乐的样子。
岂：哪里。
旦旦：天天。
是：代词，这，指这种危险的情况。
其余的日子就快快乐乐了。
哪里像我乡邻天天有这样危险的事呢？
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
必虑人逼取，
而惴惴焉摩玩之不已，
夫：那。强：勉强。假：借。
惴惴焉：忧惧的样子。摩玩：摩挲抚弄。已：停止。
不是那人的东西而勉强借来的，一定担心别人催着要，就忧惧地不停地玩弄它，
< br>
今虽死乎此，
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
又安敢毒耶？”
现在即使死在这件事
上，比起我乡邻的死就已经在后面了，又怎么敢怨恨呢？”
曰
：
‘今日存明日去，吾不得而见之矣。
’
若业为吾所有，
若：如果。业：业已，已经。
说：<
/p>
‘今天存放在这里，明天就要拿走了，我不能再看到它了。
’如果
已经为我所有，
【五】余闻而愈悲。孔子曰：
“苛政猛于虎也。
”吾尝疑乎是，
于：比。尝：曾经。是：代词，代“苛政猛于虎也”这句话。
我听了更加悲痛。孔子说：
“苛酷的统治比老虎还要凶啊。
”我曾经怀疑过这句话。
必高束焉，
庋藏焉，
曰：
‘姑俟异日观’云尔。
”
庋：搁起来。
俟：等待。
一定捆起来放在高处，收藏起来，说：
‘姑且等待将来再看’如此而已。
”
“余幼好书，
家贫难致。
有张氏藏书甚富。
好：爱好。
致：得到。
“我小时候爱好书籍，家里贫穷很难得到书读。有个姓张的人收藏的书很多。
今以蒋氏观之，
犹信。
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
犹：还。
孰：谁。
甚：厉害。
往借，
不与，
归而形诸梦。
其切如是。
与：给。
形：现出。诸：之于。
切：迫切。
到他家去借，他不借给我
，回来在梦中还现出那种情景。那种迫切的心情竟像这样的程度。
现在从姓蒋的遭遇看这句话，还是真实可信的。唉！谁知道搜刮老百姓的毒害有比这毒蛇更厉害
故有所览辄省记。
通籍后，
俸去书来，
落落大满，
2 / 7
辄：就。省记：明白记在心里。
通：有上升进入的意思。
落落：堆集的样子。
所以只要看过的
书就认真领会牢记在心。做官以后，官俸花掉了，书买来了，到处堆放满了。
孚：为人所信服。
福：赐福，保佑。
曹刿回答说：
“这只是小信用，未能让神灵信服。神是不会保佑您的。
”
素蟫灰丝时蒙卷轴。
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
白色的蠹虫、灰尘和虫丝时常沾满了书册。这样以后才慨叹是借来的书看得用心专一，
公曰：“小大之狱，
虽不能察，
必以情。”
狱：案件。
虽：即使。
察：明察。
情：以实情判断。
庄公说：
“大大小小的案件，即使不能一一明察，也一定按照实情处理。
”
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
”
可：值得。
惜：珍惜。
而自己少年时代的时光是
多么值得珍惜啊！
”
对曰：“忠之属也。
可以一战。
战则请从。”
忠：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属：类。
可以：可以凭借
< br>曹刿说：
“这是尽了职分的事情，可以凭这个条件打一仗。
如果作战，就请允许我跟随着去。
”
今黄生贫类予，其借书亦类予；惟予之公书与张氏之吝书若不相类。
类：类似，像。
公：公用，指同别人共用。
现在姓黄
的年轻人贫穷的像我年轻时一样，他借书也像我；只是我把书同别人共用跟姓张的吝惜
公与之乘，
战于长勺。
公将鼓之。
刿曰：
“未可。
”
于：在。
鼓：击鼓进军。
< br>鲁庄公和曹刿同坐一辆战车，在长勺和齐军作战。庄公想要击鼓进军，曹刿说：
“
不可。
”
然则予固不幸而遇张乎，
生固幸而遇予乎？
然则：既然这样，那么。
固：固然，本来。
书好像不相同。<
/p>
既然这样，
那么是我本来不幸而遇上姓张的呢，
< br>还是黄生实在幸运而遇到了我呢？
齐人三鼓。
刿曰：“可矣。”
齐师败绩。
公将驰之。刿曰：“未可。”
败绩：大败。
驰：驱车追赶。
齐人三次击鼓，曹刿
说：
“可以击鼓了。
”
齐国的军队大败。庄公将要下令追击，曹刿说：
“不可。
”
知幸与不幸，
则其读书也必专，
而其归书也必速。
专：专心。
归书：还书
。
懂得借到书的幸运和借不到书的不幸，那么他读书一定很专心，并且他还书一定会很快。
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
。”
遂逐齐师。
辙：车轮轧出的痕迹。
逐：追赶，追击。
下车察看齐军的车
辙，登上车前横木远望齐军，说：
“可以了。
”于是追击齐军。
为一说，使与书俱。
为：写。
与：同。
俱：一起。
写了这一篇说，让它同出借的书一起交给黄生。
既克，公问其故。
对曰：“夫战，勇气也。
既：已经。
故：原因，缘故。
战胜齐军后，鲁庄公问取胜的原因。
曹刿回答说：
“作战，要靠勇气。
<
/p>
19
、
《曹刿论战》
选自《左传》
十年春，齐师伐我。
公将战，
曹刿请见。
其乡人曰：
师：军队。伐：攻打。
将：将要。
请：请求。见：拜见。
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
作：振作。
再：第二次。
鲁庄公十年的春天，齐
国的军队攻打我国。鲁庄公将要迎战。曹刿请求拜见。他的同乡说：
< br>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气，第二次击鼓士气就减弱了，第三次击鼓士气就消失了。
“肉食者谋之，
又何间焉？” 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肉食者：指居高位、享厚禄的人。
间：参与。
鄙：鄙陋，这里指目光短浅。
“大官们会谋划这件事，你又何必参与呢？”
曹刿说：
“大官们目光短浅，不能深谋远虑。
”
乃：于是、就。
以：凭、靠。
安：养。
专：个人专有。
< br>于是去拜见鲁庄公。曹刿问：
“您凭借什么作战？”
<
/p>
鲁庄公说：
“衣食这类养生的东西，不敢独
彼竭我盈，
故克之。
夫大国，难测也，
惧有伏焉。
盈：充满。这里指士气正旺盛。
测：推测，估计。
伏：埋伏。
他们的勇气消失了而我军士气正旺，所以战胜了齐军。大国是难以推测的，怕他们有埋伏，
靡：倒下。
我看见他们的车辙
混乱，望见他们的旗子倒下了，所以追击他们。
”
乃入见。
问：“何以战？”
公曰：“衣食所安，
弗敢专也，
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必以分人。”
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
以：把。
对：回答。
徧
：通“遍”
，
遍及、普遍。
从：跟从、听从。
自享受，一定把它分给别人。
”
曹刿回答说：
“小恩小惠不能遍及百姓，老百姓是不会听从您的。<
/p>
”
20
、邹忌讽齐王纳谏
《战国策》
【解题】
邹忌，战国时齐国人。讽，
讽谏，用暗示、比喻之类的方法，委婉地规劝。纳，接受。
公曰：“牺牲玉帛，
弗敢加也，
必以信。”
牺牲：指猪、牛、羊等。
加：虚报。
信：实情。
庄公说：
“祭祀用的猪牛羊、玉帛等，不敢虚报数目，一定用诚实的态度。
”
【课文翻译】
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
“我孰
与城北徐公美？”
3 / 7
对曰：“
小信未孚，
神弗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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