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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长传
袁宏道
1
徐
渭
，字文长，为山阴
诸生
，声名籍甚<
/p>
。薛公蕙
校
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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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奇
其才，有国士之目
。然数奇
，屡试
辄蹶
。中丞
胡
公
宗宪
闻之，客诸幕
。文长每见，则葛
衣乌巾
，纵
谈天下事，
胡公大喜。是时
公督
数
边兵
，威镇东南，介胄
之士，膝语蛇
行
，
不敢
举头，
而文长以部下
一诸生傲
之，
议者方
之刘真长、
杜少陵
< br>云。会
得白鹿
，属
文长作表
，表上，永陵
喜。公
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计
，皆出其手。文长自负
才略
，好奇计<
/p>
，
谈兵多中
。视一世事无可当意者，然竟
不偶。
1.
袁宏道
：（
1568-1610
），
字中郎，公安（今属湖北）人，他和哥哥袁宗
道，弟弟袁中道，并称“三袁”，被称为“
公安派”。
2.
< br>徐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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è
i
(1521-1593),
是晚明一个具有多方面艺术
才能的奇才，在诗
文、戏剧和书画方面有较高的成就。
3.
山阴
：地名，今浙江绍兴。
4.
诸生
：
明清时指经本省各级考试入府、州、县学者，通名生员，俗称秀
才，亦称诸生。
考试等级
县级考试
省级考试
国家级考试
殿试
考试名称
院试（童试）
乡试（秋闱）
会试（春闱）
皇帝参与
参加人员
童生参加
生员参加
举人参加
贡士参加
考取功名
生员（秀才）
举人
贡士
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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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凡是习举业的读书人，不管
年龄大小，未考取生员（秀才）资格之前，都
称为童生。
5.
籍甚
：盛大，多盛。亦作“藉甚”。
6.
薛公蕙
：人名，即薛蕙。
7.
校
：考官。
8.
越
：地
名，春秋末期的国名，此处代指地方（今浙省江东部地区）。
9.
奇
：惊奇，奇异。
10.
11.
目
：眼睛，名词作动词，看或看待。
数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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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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ī
命运
不好。古代人认为奇数不好，交厄运，下文中
的“不偶”也是此意。
12.
13.
14.
相当。
15.
胡公宗宪
：胡宗宪，字汝贞，明嘉靖年间浙江巡抚，因抗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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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试
：参加乡
试。
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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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
中丞
：汉代为御史大夫的属官，明代时其职位与都察院的副都御
使
功，后加右都御史衔。
16.
客诸幕
：诸，
“之于”的合音，即“客之于幕”。客，
“使做幕客”
。
幕，幕府。徐渭在胡宗宪幕府里任书记，主要负责文告。
17.
葛衣乌巾
：葛衣，粗布衣服。乌，黑色。士族佩戴冠，平民用巾。
刻画徐渭的打扮，平民化。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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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1.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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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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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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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29.
30.
31.
纵
：广泛，任意。
督
：统率，率领。
数
：表示不确定的数目。几，若干。
兵
：军队。
介胄
：介，甲。胄：
zh
ò
u
盔。
膝语蛇行
：跪着说话，伏地爬行。
部下
：军队中被统率的人。泛指下级。
傲
：傲视。
方
：比拟。
刘真长、杜少陵
：刘真长，东晋著名的清谈家。杜少陵，即杜甫。
会
：适逢。
白鹿
：古时为祥瑞。
属
：通“嘱”，嘱托。
表
：文章的一种，臣下给皇帝的奏章。
32.
33.
永陵
：明世宗嘉靖皇帝的陵墓名，这里代指世宗。
疏计
：疏，文体的一种。属于奏议类，指臣下对君王的公文。计，
计簙，账簿（
b
ù
）。
34.
35.
36.
37.
自负
：自信。
才略
：才干和谋略。
奇计
：奇异的计策。
中
：切中要害。
译文：
徐渭，字文长，是山阴生员，
名声很大，薛公蕙作浙江试官
时，惊奇于他的才华，把他看作国士。然而他命途多舛，屡
屡落
第。中丞胡公宗宪听说后，聘他作幕僚。文长每次参见胡公，总
是葛布长衫，头戴乌巾，任意畅谈天下大事，胡公听后十分赞赏。
当时胡公统率着诸
路军队，威镇东南，部下将士在他面前，总是
跪着说话，伏地爬行，不敢仰视。而文长一
介书生对胡公的态度
却很高傲，好事者把他比作刘真长、杜少陵一样的人物。恰逢胡
公得一头白鹿，以为祥瑞，嘱托文长写贺表，表文呈上后，世宗
皇帝
很满意。
胡公因此更加器重文长，
所有疏奏计簿都交他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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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自信才能过人，谋略出众，谈论军情往往切中要害。他觉得
世
间的事物没有合乎他的心意，
然而却总是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文长既已
不得志于有司
，遂乃
放浪曲孽
，恣
情山
水，走齐、鲁、燕、赵
之地，穷
览朔
漠。其所见山奔海立、
沙起云行、雨鸣树偃
、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
< br>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
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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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托足无门<
/p>
之悲，故其为诗，如嗔
如笑，如水鸣峡，如种
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
之寒起。虽其体格
时有卑
者，
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非彼
巾帼
而事人者所敢望
也。文
有卓
< br>识，
气沉而法严
，
不以摸拟
损才，
不以议论
伤格，
韩、
曾
之流亚
也。文长既雅
不与时调合，当时所谓骚坛
主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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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文长皆叱
而奴
之，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
既已
：表示过去，已经。（表示已经发生）
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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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的统称。设官分职，各有专司。
遂乃
：遂，表示承接，就。乃，表示前后动作相继，就。
曲孽
：
ni
è
酿酒用的发酵剂，此处指酒。
恣
：放纵，放肆。
< br>齐、
鲁、
燕、
赵
:
春秋时的四个诸侯国，
依次来代指当时的区域方位。
穷
：表示程度达到了顶点。极，极力。
朔
：北方。
雨鸣树偃
：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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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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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伏。暴雨呼啸，树木倒伏。
勃然
：兴起奋发的样子。
失路
：比喻人失意，不得志。
托足无门
：托足，容身，立足。无处容身。
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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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n
怒，恼怒。
羁人
:
j
ī<
/p>
旅居在外的人。
体格
：体，文体，体裁。格，品格，风格。
卑
：指品质或质量低下。与“尊”相对。
彼
：表示原指。那，那个。
巾帼
：原义为妇女的头巾和发饰。后来依次为妇女的代称。
望
：同“方”，比较。
卓
：高超，高明。
< br>气沉而法严
：气，气势。沉，深沉。法，章法。严，谨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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