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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大学征程中的浙江大学
——刘继荣
整理
by
李元鹏、胡馨仪、马千里、张博
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我到山西大学调研，
他们学校校方也安排我到校史馆看 看，
山西大学
也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大学，
以前我没有去 过。
我在那边听学生志愿者讲解山西大学的发展
历史，
其 实从中也可以看到我们外面的人如何去了解一个学校，
首先是通过校史馆集中地展
示一下，
有个概况的认识。
我们从讲解的同学身上也感知到学生的精神面 貌，
这个非常重要。
今天我开始和大家交流，
我想也许我长期从事规划工作，
比较习惯自己的语言体系，
可
能和同学们的期待会有一些区别。
因为里面有许多政策、
数据之类比较 枯燥的东西。
我想这
些内容就尽量讲得快一点，然后留点时间给大家互动
，提一些感兴趣的问题。
那么我要讲
1998
年前后这场疾风暴雨似的涉及全国的高校合并，这个它是怎么个来历
的。
在座的有几位老师对浙大合并的情况相对清楚一点，
而在座的许多同学那时候年纪还比
较小，
大概很多都还没上小学的年纪，
是吧。
那个时候上小学的有多少个同学？可能个别的，
很少的。这样的话我讲这段的历史可能大
家还是有兴趣听的。
那次的高校合并被外界称作
“
第二次革命
”
，
那么大家就知道第一次高校发生在什么 时候？
（学生答：
1952
）对，我们讲的是
< p>1952年这个高校调整，那个时候是分，而到
1998
年前
后，我们的整个趋势是和，那么这次革命呢，
国家是称之为高校教育体制 改革。最早要从扬
州大学的合并开始算起。
1992
年开 始做一些初步的探索，当时扬州大学把江苏省扬州的
6
所学校都合并起来
，扬州有好多所高校，有师范校、农学院、医学院及科技类院校，每个学
校规模都很小，
有的只有
1000
多个学生，有的
2000
出头一 点，现在看起来这个规模还不
及中学，
那当时就把这些学校就整合成一个 大一点的学校，
那个时候开始算起到随后就比较
多啦，有南昌大学、四川
大学等。到
1998
年是疾风暴雨似的经常看到报纸上报道某某大学
合并。非常集中地组合了一批新的学校。就这几年之内到
2000
年< /p>
10
月份，有统计全国有
556
所高校合并 成
232
所，
减少了
324
所高校 。
这个合并对我们高等教育圈子里的人震动很
大，
对社会 各界来说同样如此。
那么到
2000
年
10
月份以后，
教育部说我们的合并基本上搞
定了，
那随后在今后的一到两年内还有
150
所学校陆续合并。
为什么要 合并？主要的动机是
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场合并主要是政治主导的，出于这么几个考虑：
一个呢是条块结合。
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高等教育，
高校管理体 制在中国是部委负责
的，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全国有
300
多家的高校是属于中央部委领导的，而教育部直属的
36
所高校是重点 高校，还有其他多数是地方来管理，他要把那个比较散的条块分割的情况
要把它整合成条
块结合情况，
就是加强教育统筹。
教育统筹是什么概念？就是很多高校从部
委里面分离开来，
要么下放到地方高校，
要么跟原来的教育部直 属高校合并。
这样就加强了
地方对高等教育的统筹权，而部委不直接管理
高校，总的想法就是高校要条块结合。
第二个就是为了提高办学的规模
效益，
而刚才讲的象扬州大学合并前的那些高校都千把
人两千人不到的规
模，
当时在中国是非常普遍的。
就是很多的袖珍学校，
那么这个效 益其实
是很低的。有的出现老师比学生还多的情况，当时也有做研究，也比较了欧美的一
些大学，
就是一个大学的最佳办学规模该是多少？当时也有一些理论推断的数据应该是不
低于
10000
人，这样的规模是比较经济合理的。
< /p>
第三个原因就是学科变得综合化，
1952
年的时候，新中 国刚成立不久，当时我们把原
来民国时候的高等院校重新分解了，
学的是 苏联的模式，
当然苏联模式使得我们中国在几年
以内从
1 80
几所高校很快分解成很多高校，
适应了解放初期的国民经济发展，
< p>但带来一个后
果就是高校都变成很单纯的单科性的学校，如师范类、化工类、纺织类
等，它们都是按照生
产部门来组织的高校。
那么随着现代科技发展，
越来越感觉到单科性的大学其水平是很难提
高的，越来越需要一种学科的综合
。
第四个原因就是大学的综合我们国家一些领导人，
主 管教育的一些行政部门以及教育专
家都对欧美的现代高等教育的发展有所了解，
也去做过专门的研究。
越来越感觉到一个大学
要真正发展起水平来
，
必须要有一个比较齐全的学科门类。
这样的话就促成了通过合并来追
< p>求大学的卓越，使得我们国家的高等学校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
好，
这是一个总体的背景，
我们来讲讲浙江大学的四校合并。
< p>我是浙江大学合并的亲身
经历者，
我想这个跟同学们可以再讲一下，
就是到当时四校合并的时候我是在浙江大学人事
处做人事科长，
当时我直接参与了我们四校合并筹建领导小组的秘书工作，
所以整个过程我
都是亲身参与了也非常有感触。
当时我们四所学校都是
211
< p>学校，被称为强强合并高校，
其
他高校一般来说要么
是弱弱合并要么是强弱合并，
而浙大的四所合并是强强联合，
因为都是
< p>211
高校。当时的合并在浙江省内部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到现在也有一些不同看法 ，浙江省
包括教育主管部门领导有时也会讲就是没有浙江大学合并，
我们 浙江高等教育生态可能会更
好。因为当时把四所
211
合 并为一所
211
，就使得我们浙江顶尖的大学明显地缩减，这是他
们耿耿于怀的，
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浙江大学的合并标志着我国高层次、
规模大、学科齐
全的真正的综合性大学的诞生。在浙江大学合并之前还没有真正的综合
性大学。
1998
年合
并时的数据，我们当时合并以后有
11
个学科门类。学科门类是怎样分的？文、史、哲、经
济、管理、教育、理学、工学、农学、法学跟医学。后来又增设艺术学，所以现在有
12
个
门类，
除去军事以外，
其他学科全部覆盖。
当时合并的时候是
34000
名学生，
在当时情况下< /p>
已经是超大规模的学校了，
当然后来这个纪录很快就被吉林大学打破了。< /p>
吉林大学把长春的
几个高校全部包容进去，当时有个说法
“
吉林有多大，长春有多大，长春有多大，吉大有多
大
”< /p>
。现在大家对大规模高校看得多了，但当时
30000
多名学生的高 校是屈指可数的，算是
超大规模的学校又被称为
“
巨型大 学
”
。
当时教职工四个学校合起来有
10000< /p>
多，
附属医院不
包含在内。教职工事业单位编制的有
10000
多，老师有
4500
，教授
7 50
。那么到现在，
16
年过去了，
我们 浙江大学的全日制学生有多少呢？是
46000
人。
那么合校以后 总规模还在扩
大。
为什么扩大？是我们合校的时候国家决定了扩招大学生 ，
那个时候教育部的招生指标每
年扩张
30
％，所以浙江大学总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但是到近期都是非常稳定，等会儿我
还会讲
到。那么教师人数呢？
3500
不到。可以看到我们的教师人数在缩减，就是总规 模在
扩大，教师队伍人数缩减。但后面学术产出是成倍成倍上升，可见浙江大学的发展之
快。
我们从数据看发展。
合并以后浙江大学做了什么？ 合并以后我们浙江大学有进行实质性
的合并，
不玩虚的。
因为在浙江大学合并之前已经有一部分高校出现了一些情况，
也走了一
段
弯路。比如说扬州大学、南昌大学、四川大学的合并当时都不是实质性合并。就名义上一
个学校是合起来的，但是它的办事机构、行政人员都是在原有的校区里面，政策没有统一，
机构没有整并，
所以它们走了一段弯路。
但是浙江大学的合并是实质性的，
就是把所有的部
处按同类项归并，
所有的机关人员集中在一起 办公，
其他校区派驻机构，
所有校内重要决策
全部统一。
因为事先已有几个领导小组分头开展工作，
所以在合并一个月以后，
当时开了个
全校的教师干部大学，
张浚生就提出来一个浙江大学的奋斗 目标，
就把浙江大学办成一个综
合性的研究型、创新型，具有世界先进水
平的世界一流大学。这个概念是在
1998
年合校一
个月
以后就提出的。
在我们合并的同一年，
我们中国高等教育史上有一件重大的事情，
就是
985
工程的推出，为什么叫
985
工程呢？是因为当时中央的领导江泽民在
1998
年
5
月到北
京大学有一个重要讲话，
就正式提出来建设世 界一流大学作为一个国家的基本国策。
随后教
育部就研究推出了
985
工程，国家筹建并对部分比较强的高校进行重点支持，这就是
985
高校的来历。但是这个建设呢，是有步骤的，分期分批的，最早我们所说的就是
“2+5”
，
2
就是清华北大，
5
就是浙大、复旦、南大、上交、西交。那么这
7
所高校就是
985
高校
39
所的重中之重，
大家公认的。
那么我们这个首批最早进了的几所高校有一个联盟，
这个联盟
后来慢慢吸收了中科大、哈工大，成了我们中国的常青藤高校，也就是
C9
。
985
高校因为
39
所数量 比较多，很难在一起开会之类的，但是
9
所高校年年都有大学校长论坛。我这几< /p>
年每年都会参加，
就是去听校长们的一些高见，
关于大学发 展战略的一些高见。
那么浙江大
学的一流大学建设目标呢，这个随着
985
工程的实施呢，在
1999
年
9
月的时候就正式提出
来
“
研究型、综合型 、创新型一流大学
”
。前几年也有老师给我们校长建议是不是可以把创业
型也加进去。
这个字呀是不能够随便加的，
学校的总体发展目标也 是一个很慎重的事情，
所
以现在没有改。
四校合并之后干了哪些重要的事？首先是人事改革这件大事情，
当时机关部门同外校合
并以后，人员超太多。人家说中等干部一礼堂，科级干部一操场。虽然夸张一点，但真实
情
况也差不太多。
浙江大学决定把机关人员减掉三分之一。
这个过程现在说是很容易，
当时却
是很艰难的事情。因为改革是利益格
局的调整，每一次改革总是有让人流泪的。那么，
一部
分人就不能在原有
职位上。
原来的处长变成副处长，
甚至变成科长。
原来的副处长变 成科长
也是大有人在，
甚至有人回到教师队伍中去。
这个 过程很艰难，
但大家还是非常顾全大局的。
当时决定在校不满三年的年轻
人纷纷分留学时。
原来本科、
研究生进来的在机关工作的同志
纷纷回到自己的学科中去，
或者给他们创造出国进修的条件。
在将近十年的时 间里，
我们机
关里没有补充新的成员，就是为了消化庞大的机关队伍。<
/p>
第二个就是优化教师队伍结构。
当时教师队伍结构总体情 况是不好的。
一个是大量的本
校教师留校，另外学历层次也不高，还有就
是层次高的老师也年龄偏大，这些问题都存在。
那么教师评定标准我们也统一了。
原来四个学校评教授的条件是不一样的。
合校以后要求更
加高了
，升教授、副教授的条件逐年水涨船高，这个对老师也是有很大的压力的。
同时学校在培养自己的队伍的时候大量引进了外来人才，
推出了求是学者的岗位，
< p>给被
引进的人才高待遇——十万岗位津贴。十多年前，十万岗位津贴是很大一笔数字
。
第二个是组建学院和学科。
我们浙江大学四校合并以 后学科很齐全。
很多的院系要组成
哪几个学院、哪几个系、哪几个学科是
经过将近一年的讨论的。最后决定成立二十个学院，
69
个系。到
99
年全部正式组建，后面慢慢的分化和重整。目前我们浙江大学有多少个院系
呢？
37
个院系单位。值得说说的是当时我们浙江大学的
21
个学院一共外聘的
21
个外校院
长。这
21
个院长最著名的是金庸。金大侠当时在人文学学院出任院长，搞得当 时全国都很
关注。请外来的专家、著名学者担任学院的院长，是浙江大学开的先河。
在教育教学改革方面浙江大学也有很多的创举或者全国第一的事情。比如说
合校第
3
年，
2001
年，在全国第一个 成立了精英教育为特色的竺可桢学院。现在大家去看，每个学
校都有它的精英学院，这个
元培喽、
清华学堂喽、
钱学森班喽。但浙江大学当时非常早的成
< br>立了精英学院。
我们有一个班是混合班，
有一位浙江大学的校长就是混合班 培养出来的。
当
时的校长潘云鹤提出了
KQA
< p>宽专教一系列的教育教学理念。大家知道KQA
讲的是什么东西
呀？就是知识、素质、能力三个词的组合。
在教育教学方面
，
浙江大学最大的变化是他的培养结构的变化。
我们原来合校的时候三
< p>万六千人里面只有五千个研究生。
后来，
合校之后每年百分之三十的 增长，
很快三年之后就
超过了一万人。
当时只有清华北大 和浙大这三所学校是拥有超过一万人的研究生的学校。
到
04
2004
年。目前，
每年的研究生招生量是超过本科生的。我们在
00
年又推出了招收直博生，在本科生里面招
收博士生，当时也是很全新的概念。
02
年的时候又联合了上海交大、复旦大学进行了免试
生的互
推，这也是很难了不起的一个举措。
04
年又搞了一个新名堂，叫四学期制。四学 期
制当时也有不适应的地方。
原来一年两学期制是很习惯的，
< p>四十多年都这样，最多加一个暑
假小学期。
后来搞了 一个四学期制，
内容很复杂，
但这个也有它的好处。有的课程学时数浓
< p>缩，
我们的老师有更多的时间安排他的科研和国际交流。
之前的两学 期制，
我们老师两个学
期的课都排满了，他科研跟国际交流就受到了很多
的影响。
在科学研究方面，
我们合校的第二年，
全校的科研经费总量就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达到
了五个亿。
五个一的台阶迈上了之后，
我们浙江大学的科研是信心满满的。
之后每 年增加一
个亿，五年以后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十个亿，一直跑在全国第二位。
再看国际论文。
国际论文这个数字，
说起来大家不 相信，
一年有四五千篇。
当然其中很
多很多是学生的贡献
。
99
年的时候我们国家学校的国际化程度是很低的，
SCI
论文很多老师
是没碰过的，
全校加起来
344
篇文章，
而且很多局限于理科的学科，
其他工科的学科很多是
没有什么接触，
但这样的情况是很快发生改变的。
等会儿我可 以把对比数据列举给你们看看。
专利也是，
00
年的时候国家授权专利就
76
项，增长很快。五年以后就五百多项，现在 有
一千多项。
在发展浙江省方面，
刚刚我又讲到，
我们四校合并组建
< p>新的浙江大学，
我们浙江省是有意见的，
因为中央最后的决定他也不 得不同意。
后来我们浙
江大学学生培养的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
我们把本科生的招生数目压缩下来，
把研究生的招
生人数往上抬。
浙江省认为浙江大学办在浙江，
而且浙江大学了研究经费里面有很大一部分
来自浙江省的支持。
那么假如说我们本科生浙江省的生源大部分压缩的话，
浙江省的利益就
受到损失。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
对浙江大学的学生结构的调整又是支持又是感觉到损伤了老
百姓的利益。
那么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我们通过跟地方政府的合作办了两所二级学院——城
市学院和
宁波理工学院的由来就是这样。
当时我们浙江大学校领导跟浙江省说，
我换给你两
个万人规模的大学。
01
年我到宁波去，有四年时间在宁 波办宁波理工学院，后来才回到本
部工作的，
所以我也是直接参与了二级 学院的筹建工作。
我们在宁波还办理了一个软件学院。
值得高兴的是我们
浙江大学这两个二级学院发展都很好，
现在规模都在一万两千名学生。
大
家可以关注一下现在有一个新的排行榜，
即独立学院的排行榜，
我 们浙江大学两个独立学院
排在全国第一第二，
而且很多年都是这样。
就是说浙江大学做一件事情是很认真地在做，
认
真地为地方做
点贡献。
第二个是成立了很多国家级科技园。
我们很多 的产业成果在科技园里孵化，
然后走向社
会成立公司。
0 6
年的时候我们浙江省跟湖州市合作搞了一个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实验区。这
个工程到现在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推进。我们很多的老师学生都直接到湖州去帮当地的政府、
农民做了很多事情。
所以我前面讲了浙江大学为什么合并，
合并之后做了什么。
现在我在讲讲浙江大学快速
发展的原因是什
么。
我们浙江大学的合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李岚清——当时组织高校合并
的中央副总理——一直关注着浙江大学，
他对浙江大学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还有我们的周济
部长，
现在是中国工程院院长，
他对浙江大学也有着高度的评价，
他认为浙江大学是全国高
校改革发展
的一面旗帜。
总结发展快的原因主要有这么几点。
第一 ，
我们合校以后获得了国家和地方的大力投入。
我们因为合校列到了国家
985
计划中去，
国家给了七个亿的钱，
地方也一 比一的配套，
也给
了七个亿。
985
是分 期建设，到目前是第三期建设。第四期马上就要启动了。那么第一期是
各七个亿，
第二期各八个亿，
第三期各十一个亿。
浙江大学发展快是因为国家和地方 这样的
投入。
办个大学是很花钱的事业，浙江大学家大业大，有时候几个 亿花下去还觉得不够，所
以我们在获得政府投入方面一直是列在清华北大之后的第三位。
虽说是第三位，
但跟前两位
相差一半还不止。
你说清华北大能不发展快么？这个经济实力
摆在那里。
第二个是我们浙江大学紧紧抓住了各种改革发展的机会
，
这种改革的意识非常强。
当时
中央也很重视浙江大学。
中央
03
年搞全国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十七家试点单位，我们
浙江大学是高校里面的试点。
这个也是很受关注的。
我们合并以后饱和成 团，
四校合并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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