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研究生专业目录样式雷图上的春熙院

2020年11月29日发(作者：沈绪榜)

样式雷图上的春熙院

岳升阳，王雪梅

（北京大学 环境学院历史地理研究所，北京１００８７１）

［摘

要】

春熙院是清代圆明园五园之一，关于它的位置迄今未有定论。样武雷《圆明园以东水道

●

图》为我们提供了春熙院位置的线索，通过分析可知，样式雷图所标春熙院啦置是可信的 ，它位于长春园

北，而不是以往所认为的北京大学未名湖区或朗润园等地。

［关键词】

春熙院；圆明园；海淀；样式雷

［中圈分类号】Ｋ ９２８．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０５４（２００６）０６ ．００５７．０５

春熙院是清代圆明园五园之一，曾屡见于清

春 园在乾隆二十八年（１７６３）已经存在。《钦定

乾隆嘉庆年间的文献档案之中，但关于 它的位置

大清会典事例》：“乾隆二十八年，奏准淑春园并

长期以来却说 法不一，未有定论。虽然样式雷图

北楼门外等处水田一顷二十三亩六分三里，岁征

上标有春熙院的位置，人们却由于种种认识上的

租银三十九两一钱九分五厘有奇。”【２ ］（卷１１舛’乾隆

原因迄今未予以认同。由于春熙院问题关系到圆

四十 七年，淑春园改为春熙院。《钦定总管内务

明园的研究，本文试从史料人手做一些探究。

府现行则例》：“乾隆四十七年正月，奉旨淑春园

改为春熙院。 ”说明春熙院所在地为淑春园旧址。

一、春熙院与圆明园之关系

从档案中可知，这一年春熙院增添了许多陈

自清朝中后期以来，对于北京西郊园林流行< /p>

设口］（Ｈ５８１卅５８５’，应是淑春园改名后地位提高的结

着 “五园三山”的提法，在国家图书馆收藏有多

果。乾隆五十二年，经和坤等人所请，春熙 院增

幅五园三山图。于是今人借用过来，以“三山五

添园户头目 一名。［４］（聊’从有关春熙院的奏折中

园”指称西郊园林。由于不了解清人所言五园 为

我们还知道，春熙院有过多次修缮，修缮工程至

何物，遂将三山与其所 在园林割裂开来，指三山

少延续到嘉庆四年（１７９９）十二月［４

Ｊ（ 削＂。春熙

为万寿山、玉泉山和香山，五园为畅春园、圆明

院建 成后，乾隆曾多次游幸，并有《题春熙院》

园、清漪园、静明园和静宜园。为何要把三山 与

诗。嘉庆七年，春熙院赐予庄敬固伦公主：“七

三山所在之园 分隔开来，却无人深究。圆明园管

年遵旨：春熙院着赏给庄敬固伦公主居住，其该

理处的张恩荫先生从研究圆明园史料人手，指出

院额设七品苑丞一员，八品苑副 一员，笔帖式一

了人们在五园三山问题上的错认，五园并不包括

员，库守四名，园户、园隶，匠役等二十八名，

三山在内，而是专指圆明园管园大臣管辖 的五座

俱分拨各园当差。”（３］（嗍’查光绪二十五年（１８９９）

< br>园林，即圆明园、长春园、绮春园、熙春园和春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

< br>“庄敬固伦公主”写作

熙院㈨ｍ＂。

“庄静固伦公主”［ ２］［卷一九引，或因避讳慈安太后

春熙院是圆明园鼎盛时期的一座附属御园，

徽号，《清史稿》与之同。据《清史稿》，庄静固

它的前身是淑春园。在 目前能查到的文献中，淑

伦公主为仁宗第四女，嘉庆七年十一月下嫁玛尾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９．２０

［作者简介】岳升阳（１９５４一），男，北京市人 ，北京大学环境学院历史地理研究所副教授，博士；王雪梅（１９８０一），

女，四川成 都人，北京大学环境学院历史地理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加５７１０４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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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社会科学２００６年第６期

巴达喇ｂ儿鬈一六刘。她 应是因出嫁而得到赐园的。

春熙院在何处？国家图书馆所藏样式雷《圆

< br>明园以东水道图》，给了我们一个线索。该图没

有注明用途，但从河道绘制内容看 ，河道内画出

了各个淤塞之处，并作了文字标注，显然应与河

道 清淤工程有关。由图上标有道光二年赐予停亲

王绵恺的近春园可知，该图的绘制年代不早 于道

光二年（１８２２），但该图所用底图仍包含了嘉庆

年间的 内容，如图中保留有含晖园名称，含晖园

在嘉庆十六年（１８１１）以后改名为南园ｂ］ （ｎ６７２’。

图上有一个园名引起我们的注意，这就是“春熙

院”。在该图上，“春熙院”的字条贴在长春园北

面的园子上。倘若春熙院确实在这里， 那么以往

关于北京大学校园北部是清代淑春园旧址的认识

就是错 误的了。当然，该图中的名称都是写在纸

条上贴于图面的，不排除纸条脱落后重新粘贴错

位的可能，因而还需再作分析。

二、春熙院不在未名湖区

由于缺乏史料，长期以来关于春熙院的位置

有着不同的认识。１９３４ 年，燕京大学教授洪业

先生在《燕京大学校刊》上发表《和坤及淑春园

< br>史料割记》，指出和坤在海淀的赐园十笏园就是

上文所记乾隆二十八年的淑春园， 和坤死后，

“亦尚以淑春园称”№］（１０９’，并举嘉庆《万寿庆典

< br>汇总画样》、丰绅殷德的《延禧堂诗钞》和醇贤

亲王奕擐的《九思堂诗集》为证。 《万寿庆典汇

总画样》现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应是样式雷所

绘 。在此《画样》中，今北京大学未名湖区的确

标明为“淑春园”。丰绅殷德《延禧堂诗钞 》中

的最后一首诗名为《淑春园牡丹守者剪数朵送至

力疾赋此》 ¨１，于是知淑春园与丰绅殷德家有关。

醇贤亲王奕嘏在《中秋后游舒春园四律》中写< /p>

道：“是园乾隆年间归和相坤。籍没后入官。传

闻禁园工作，每取 材于兹，足证亭台之侈，之

巨。后辗转为睿邸园寓，虽栋宇仅存，山水之秀

美固自若也。”【８１奕赧在海淀有赐园蔚秀园，园旁

隔路相望就是睿王园， 遂有游舒春园的诗作。他

将和坤的这座园子称为“舒春园”，与样式雷图

所标“淑春园”音同而字异。洪业先生认为：

“舒春园应作淑春园，以音讹也。 ”［６］（ｎｍ’把它与

乾隆时期的“淑春园”联系起来，看作是同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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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 子。由于论证合乎逻辑，在缺乏更多史料的情

况下，此说法遂为世人所认同，人们每说到 燕园

的历史，都会追溯到乾隆二十八年的淑春园。

然而这一说法 也有着难以回避的问题，即淑

春园在乾隆四十七年改为春熙院，成为圆明五园

< p>
之一。和坤有关春熙院修缮的奏折至少延续到嘉

庆元年，［４］（嗍’总管 内务府关于春熙院修缮工程

的奏折至少延续到嘉庆四年十二月。【４］（蹦７’淑春

园改为春熙院的时期，正是和坤快速升迁的时

候。乾隆四十表年，和 坤兼署兵部尚书，管理户

部三库。四十八年，充国史馆正总裁。四十九

< br>年，“调和坤为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兼管户

部”［５］‘卷一酗。乾隆五十一 年，为文华殿大学士，

兼吏部尚书，管户部兼吏部㈥‘卷一七酗。乾隆五十

四年十一月，高宗第十女固伦和孝公主下嫁和坤

子丰绅殷德ｂ］（卷一六蒯。 和坤在海淀的园子或因其

本人受宠于乾隆而得，或因固伦和孝公主丽得，

时间当不出于此范引引。而此时的春熙院仍为圆

明园诸园之一，因此从时间上看 ，和坤在此时段

内不可能拥有春熙院，也不可能将其称为十笏园

或淑春园。

我们还可以从园林景观上看出两园之不同。

春熙院门 内有一座三孔石桥，《锡麟为查验九洲

清晏工程钱；｜！垦呈稿》：“春熙院南门内三孔 板桥一

座，挑换承重、铺板，拆安挂檐板、地伏，栏杆

座”［４ ］（嗍’，这两处所载当为同一座桥，即位于

高亢，其正门即南门，位于今天北大六院的 东

而淑春园内及其周围则有大面积的低地可供种

由乾隆四十七年 改淑春园为春熙院，到嘉庆

找补油饰；”［４］（嗍’又：“南门西边三孔板桥一

南门内西边的石板桥。但和坤的园子位于海淀台

地的西北部边缘，园子 的南部为海淀台地，地势

侧，北大电话室西侧的老槐树正处在大门之内，

进门后为临风带月楼，都在台地之上，门内没有

设置三孔板桥的地方。又，该园 之内及其周围可

供种稻的面积并不多，似难以安插１２３亩稻田，

稻。

七年赐予庄敬固伦公主，时间过去了二十年，春

熙院之名 已经固定下来，该园在赐予庄敬固伦公

主时也未有恢复原名的记载。将御园下赐而不改< /p>

名称，并非孤例，道光年间熙春园在赐予两位皇

子时，只将园子的 一部分改了名字，另一部分仍

保持原名。庄静固伦公主死于嘉庆十六年五月，

< p>
其夫玛尼巴达喇卒于道光十二年。在道光十二年

前，或至少至嘉庆十六年止 ，春熙院应再未予他

人，不应改回淑春园旧名。

和坤在海淀的园 子何以会与作为春熙院前身

的淑春园相混淆？原因在于园名相似。和砷旧园

址在样式雷的图上被写作“淑春园”，这自然会

使人产生联想，把二者看作是 同一个园子。但当

我们从时间上来排比时就会发现，二者不是同时

的园子，不能因为名称相同而相混淆。而且，嘉

道年间的淑春园与乾隆年间的淑春园名 虽相同，

却未必是同一个园子。赐园借用皇帝御园建设时

所废旧 名亦非孤例，朗润园之前的春和园即与绮

春园前身的春和园之名相合ｂ］（ｎ鲫’，即应 是对旧

园弃名的利用。所以园名相同并不等于园子也相

同，和坤 之后的淑春园也完全可以利用御园弃

名，称之为淑春园。

三、春 熙院不在朗润三园

由于春熙院在未名湖区的看法存在诸多疑

点， 于是又有研究者提出朗润园、镜春园和鸣鹤

园的前身是春熙院的观点，认为春熙院在嘉庆 至

道光年间被分割成为这三座赐园ｎ］（ｎ６１叫洲。此观

点的 主要论据有二：一是乾隆三十八年淑春园与

圆明园、绮春园、熙春园一起疏浚河道。由于 绮

春园和熙春园同属于万泉河水系，因此此次疏浚

应该是围绕万 泉河水系展开的。朗润园、镜春园

和鸣鹤园位于万泉河南岸，与绮春园隔河相望，

也在万泉河水系之内，因而同时疏浚是在情理之

中。如果春熙院在长春 园北，为什么长春园不在

疏浚之列？第二个证据是道光三十年样式雷所绘

《绮春园宫门内外》图，图中在朗润园处标注有

“春熙院”字样，只是字的写法 稍有歧异。

第一条证据实际上是一条辅助证据，源于乾

隆三十八 年永珞等率领司员查核工程一案：“原

办监督郎中福英、员外郎姚良，库掌阿尔邦阿承< /p>

办挑溶圆明园、绮春园、熙春园、淑春园河道、

桥闸，并搭拆浮桥 、土坝等项工程，……今率领

郎中万保覆行查核，该工所用一切物料、工价均

< p>
属相符。”［４］（ｍ∞但由此得出春熙院在万泉河南岸

的结论，却值得商 榷。我们知道，圆明园始建于

康熙四十八年，雍正即位后又有扩建，至乾隆三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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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式雷图上的春熙院

< p>
十八年已有数十年的时间，河道已需要疏浚。熙

春园始建于康熙年间，在乾 隆三十二年或稍早一

点归入圆明园，它的大修工程一直延续到乾隆三

十六年ｎ］（Ｈ舭１删。绮春园也是由早期的园林继承

而来，它原是大学士傅恒的赐 园，乾隆三十四年

归人圆明园。对这两座园子来说，疏浚河道正是

园林改造工程的组成部分，它们既已归圆明园管

理，当然会和圆明园一起统一进行疏浚 。淑春园

何时始建，尚不得而知，至少在乾隆二十八年时

已经存 在，从它对长春园布局的影响看，它的始

建年代或早于长春园，至乾隆三十八年也到了应

该清理水道的时候。圆明园所属园林的河道疏浚

并非依今人所认 识的水系来进行，圆明园也并不

由万泉河供水。河道的疏浚是根据淤塞情况进行

的，长春园始建于乾隆十年，加上建筑过程的延

续时间，到此次清淤工程 之时，相隔时间不是很

长，自无疏浚之必要。

第二个证据应是错 认。细审国家图书馆所藏

道光三十年《绮春园宫门内外》图，在绮春园宫

门外西南方今朗润园处，的确标有园名，但其名

称不是“春熙院”，而是“春和 元”。“春和元”

何以被读为春熙院？或许与字迹潦草有关。图中

“和”字书写较草，形似“西”，“元”字显然是

同音假借的不规范写法，既是同音， 就既可以读

成“园”，也可以读成“院”，于是使人联想到春

熙 院。

此处之春和园显然不是绮春园前身的春和

园，它后来改赐给 道光帝六子奕诉居住，名朗润

园，园名一直沿用至今。作为朗润园前身的春和

< p>
园，其主人有三种可能：其一，据金勋《成府村

志》，朗润园的前身是乾隆 皇帝第十七子庆王永

磷的赐园ｎ０］㈣¨。关于永磷，《清史稿?庆僖亲王

永磷传》记：“庆僖亲王永磷，高宗第十七子。

乾隆五十四年，封贝勒。嘉庆 四年正月，仁宗亲

政，封惠郡王，寻改封庆郡王。三月，和坤诛，

没其宅赐永磷。……二十五年三月，永磷疾笃，

上亲临视，命进封亲王。寻薨，谥日< /p>

到和坤的宅第，春和园若为其赐园，也应在此

时。若春和园的前身 是春熙院，就不可能在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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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５］（卷二二叫永 磷在嘉庆四年改封庆郡王，并得

七年再赐予庄敬固伦公主。而且春熙院在赐予庄

敬固伦公主时，并没有被分割赐予他人的记载。